“你不应该忘掉的,戴安娜小姐。”伊阿古严肃地说,“那是你未来自由的法律保证。你还不能那么快就抛弃它。”
没有人说话。
“肯定很容易分辨的。”萨芙用智能布擦了擦嘴,“我是说看合同书记机器人有没有被侵入。”
“看起来是完好的。”伊阿古说,“但我不是专家。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专家。”他伸了个懒腰,擦了擦脸,“反正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说,“我们得走了,戴安娜,还有萨芙。”
“我是不会怀念这里的。”戴安娜说,“没有鼻子里的血腥味儿我会睡得更安稳。”
伊阿古对此也很同意。
“先生?”苏加诺一副悲哀的表情,“我猜可能是体内大量的CRF让我这样的——不过我求您考虑一下带我和马哈亚迪·庞加贝安一起走吧。”
“不行。”伊阿古说,“我们不能。你们必须留下,等别人来接。我会让当局知道你们的位置。不过如果情况像我预料的那样——嗯,当局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我理解,先生。”苏加诺的眼中闪着泪光。旁边的马哈亚迪·庞加贝安已经轻声哭了起来。
萨芙和伊阿古往红色朗姆上装了不少补给。戴安娜没有帮忙。她拨开一些植物,透过透明的墙壁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群星璀璨。随着球体的转动,太阳冒了出来,漫天群星立刻钻回到了它们自己黑色的窝里。
看着太阳从天空中扫过,她试图集中精神,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中隐藏的秘密。太阳是明黄色的,中间隐约有一条暗带,散发着淡绿色的光。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吞噬一切。
集中注意力,她对自己说。这个问题似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凶手消失了,要么是子弹消失了。真正的答案肯定能解决其中的一个不可能,但哪个可能性更大现在根本看不出来。她让脑子自由想象了起来,巴勒杜克的突然死亡。那条隐约的红线。怎么能消失呢?
爆炸了?气化了?
他们没有去找老巴的尸体碎片,因为他们确信尸体都已经被炸碎了。
她感觉胃里一沉。有——问题。她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这两个问题——消失的人和消失的武器——互为表里呢?她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有种感觉,答案就在这个方向上。
她接着想道,被炸碎的有两样东西——巴勒杜克和球体的表面。如果后者不是前者之死的副产品——而是起因呢?假设武器被植入到了房屋的构件里,火力朝两个方向不均等传递,向内的力量刚够把巴勒杜克炸碎,向外的力量更大,足够把巴勒杜克的飞船撕碎。有没有这种可能?
合理吗?
不过感觉不对,如果把这当作是一种解答的话,不完整,或者说,只是一个更精准答案的一部分。不过也不完全错,她想。其中有对的部分。有一件事戴安娜还是很擅长的,那就是凭直觉找出答案中对的部分和错的部分——即使是在让支持答案的具体证据各就各位之前。
顺着这个思路,她自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有谁能把这样的武器植入到房屋的墙壁中呢?
除了房主外还能有谁?
伊阿古飘到她旁边停了下来,“失去这个房子可真让人舍不得啊。”他说,“估计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真可惜。”戴安娜回答。
“我们该出发了。”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迟疑,“还得在不同的地方间迁移一段时间,戴安娜,如果这让你感觉不爽的话,我先向你道歉。”
戴安娜看了看他,然后又看着外面,“别扯了。”她有些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没生气。”
“马哈亚迪·庞加贝安之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戴安娜把脸扭到一边,感到一阵烦闷疲惫,“巴勒杜克的这次任务是我自己的家族授权的。我听到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人吃惊的话,不是吗?权力真空需要填补。乌兰诺夫是不可能把整个家族从体制内清除出去的。他们挑选了自己的傀儡来掌权——或者,某些有所图的家族成员篡夺了权力,然后和乌兰诺夫达成了协议。只要双亲和姐姐没事,我就无所谓。”
“戴安娜。”伊阿古开口道。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伊阿古。”戴安娜打断了他。
伊阿古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去继续给红色朗姆号打包了,只留下戴安娜一个人。
最后一个被装上飞船的是合同书记机器人,简短地与马哈亚迪·庞加贝安及苏加诺作别后,萨芙和阴郁的戴安娜上了船,关上了身后的舱门。
不过他们的出发时间还是被推迟了,因为要和巴勒杜克的飞船废墟断开连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艘飞船就连接在红色朗姆号的后舱门上,但摧毁飞船的力量也让连接口变了形,两扇门的连接口至少变形了五度。用动力扳手折腾了半个小时,飞船的弹性金属壁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当然,完全复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至少还是恢复到了可以让两艘飞船脱离的状态。伊阿古在整个舱口处铺了几层密封材料,最后,他们终于脱离丹伦尼恩,以三分之一G的加速度向黑暗的太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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