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太神奇了,所以我觉得那三起案子对确定凶手身份,有比较大的参考价值。”杜英雄显然耿耿于怀,经韩印这么一提,他立刻抢着说,“就像您先前说的,供电局两起案子,必须满足两个因素——凶手能够熟悉而不引人注目地进入供电局,还有他必须充分掌握受害者及其同伴或者家人的作息情况。
“比如:首先,他知道她们一个是住在宿舍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一个是住在计量所办公楼四楼的414室。然后,他知道前一个受害者在食堂工作,与正常上班作息时间不同,所以才会在下午两点多钟出现在宿舍,而那个时候周围宿舍里的人都在上班。最明显的是后面的也就是小女孩的案子,她妈妈当时在调度中心值班,爸爸在出计量外勤,下班到家的时间要稍晚一些。另外,小女孩家住的计量所楼内大多是办公的科室,工作时间人多眼杂,他肯定不敢贸然闯入,于是他选定了傍晚6点左右这么个作案的时间段,那时候下班的人也该走完了,小女孩的爸爸又正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如此精准算计,他得多了解小女孩父母以及楼内的情况啊?所以我觉得供电局两起案子,非尾随作案,而是有充分的预谋。
“我看过卷宗,知道当年冶矿警方已经对供电局所有男职工采集过指纹,似乎可以排除内部作案,不过我也了解到,当时局里有两千多名职工,男的占三分之二,这样庞大的一个数据,在采集过程中难免会有疏漏。一些领导和领导身边的人,可能会有特殊化的情况。再有职工家属方面,有业务联系经常出入供电局的人,以及供电局周边住户,其实也都不能排除。总之,我认为凶手肯定与供电局有着某种联系,我想您差不多也这样认为,所以才会让刘队提供详细的家属楼情况。”
杜英雄停下话,望向韩印,见他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赞同杜英雄的观点,还是对他这么详尽深入的一个研究颇为欣赏,反正杜英雄很受鼓舞,又自信满满地接着说道:“回春宾馆的作案,凶手肯定也需要事先对宾馆内部有一个了解。咱们都知道,其实大多数连环杀手都是不名一文的家伙,当年这宾馆好歹也算中高档次的场所,凶手个人不一定消费得起,所以内部人应该被列为首要嫌疑人,然后再考虑当时的住客和在洗浴、歌厅等楼层消费的客人。
“综上所述:凶手也许是供电局家属或者周边的住户,但同时也在回春宾馆工作;或者正好相反,在回春宾馆附近居住,在供电局工作;又或者他在供电局工作,偶尔会因为单位的关系到回春宾馆消费……”杜英雄正说着,突然又停下来,斟酌片刻,才总结似的说道,“其实我心里比较认同凶手是一名汽车司机,他作案后可以以最快速度进入车内,这样即使身上沾点血也很难被人发现。由此,如果把范围再缩小一些,我大胆一些推测,他可能是供电局的司机。这就符合了他作案的时间大都选在白天,又总是在工作日,因为汽车是他很好的隐蔽,休息日可能需要把车交回单位。哦,我查了一下,宾馆案案发当天虽是周六,但临近春节,国家统一调休,那一天也是工作日。”杜英雄最后特意补充道。
“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让刘队调查一下供电局的司机,不过我其实有一点点不同意见。”韩印一脸欣慰,是真的觉得小杜这次复出确实比以往老道了许多,但他自己对回春宾馆的案子,早就有了比较成熟的看法,“小杜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整个案件中,包括宾馆的案子,有几起是没有提取到凶手指纹的,你仔细看一下案发时间,就会发现它们都发生在冬季,这就说明不是因为凶手变聪明了,而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他需要保暖。以此来说,凶手当时应该是来自宾馆外部,至于你说的‘司机的身份’,还是很值得探究的。”
本来对刚刚那一通酣畅淋漓的分析,杜英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但没想到韩印只通过一个微小的细节,就几乎把他的推论推翻,而那些东西明明都记载在卷宗中,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真的不得不佩服韩印对案件细节的钻研,也再一次深深体会到,自己还差得很远很远,便一时呆住了。
见杜英雄站在原地发僵,韩印赶紧开解说:“道理总是越辩越明的,把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只会对案件有益,出现小失误也是正常的,我觉得咱今后要经常这样讨论!”
“好啊!好啊!”杜英雄回过神来,似乎被调动起足够的积极性,“那就先前的问题,我再问一下:如果凶手不是自己开车作案,那他是如何从容离开现场,而不被人发现身上的作案痕迹的?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应该不太可能,难道会是骑自行车?”
“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他完全可以效仿杨新海,作案后选择徒步远离现场。”韩印应答道。
“对啊,如果他真的住在人民路附近,那他的住处距离所有犯罪现场都不算太远,差不多一个小时足够了!”杜英雄恍然醒悟,想了一下,接着又问,“其实,就犯罪手法娴熟这一点,我原先还有一种设想——凶手从一开始作案,手法就干净利落,也从未失过手,他会不会有犯罪前科或者军队服役的经历呢?特别是冶矿市有很多军工企业,他会不会退役或者转业之后隐身在那些企业中,所以很难追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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