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一小股寒气袭来,于是向艾玛那散发着光和热的火焰靠近了一些。
“你是说,地板下面埋着人?”奥莉弗用颤抖的声音问。
“那有什么关系呢?”伊诺克说,“让我们抓住一只该死的鸽子吧,趁炸弹还没把我们埋进地板里。”
艾玛转了一圈,把光打在四周的墙壁上:“它们一定在这下面的什么地方,除了那个楼梯,没有别的出口了。”
然后我们听到了振翅声,我紧张起来。艾玛将火焰调亮,对准发出声音的地方,闪烁的火光照在一个高出地面几英尺的平顶墓上。墓和墙壁之间有个间隙,从我们站的位置看不到后面,对一只鸟来说那是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艾玛把一根手指举到唇边,示意我们跟上,我们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快接近坟墓时,大家分散开,从三面将它围住。
准备好了?艾玛用口型默示。
其他人点点头,我竖起拇指。艾玛踮着脚走向前去,朝坟墓后面偷窥——然后她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她边说边受挫地踢着地板。
“我不明白!”伊诺克说,“它们刚才就在这儿!”
我们都凑上前来看,然后米勒德说:“艾玛!把你的光照在墓顶上,拜托了!”
艾玛照做了,米勒德大声念出碑文:
本座大教堂的建造者
克里斯托弗·雷恩先生长眠于此
“雷恩!”艾玛惊叫道,“多奇特的巧合啊!”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米勒德说,“他一定与雷恩女士有关,也许是她父亲!”
“非常有趣,”伊诺克说,“但这又能如何帮我们找到雷恩女士或是她的鸽子呢?”
“这正是我在尝试解读的。”米勒德自言自语道,他踱了踱步子,背诵出传说中的一句话,“‘鸽子们仍然不时去下面的国度探望他’。”
然后我好像听到了鸽子咕咕叫的声音。“嘘!”我说,让大家静听,几秒过后那声音又从坟墓背面的角落里传来。我绕过它跪下来,这才注意到在坟墓基座的地板里有一个和拳头差不多大的小洞——刚好够一只鸟钻过去。
“这里!”我说。
“喔,我的天哪!”艾玛边说边把火焰举到洞边,“或许那就是‘下面的国度’?”
“但这洞也太小了,”奥莉弗说,“我们该怎么把鸟从那里弄出来啊?”
“我们可以等它们离开。”贺瑞斯说。接着一颗炸弹落下,近在咫尺,令我双眼模糊、牙齿震颤。
“不需要那样!”米勒德说,“布朗温,可以请你打开雷恩先生的墓吗?”
“不!”奥莉弗大叫,“我不想看到他腐烂的老骨头!”
“别担心,亲爱的,”布朗温说,“米勒德有分寸。”她把双手按在墓盖边缘开始推起来,随着一阵缓慢刺耳的隆隆声,墓盖滑开了。
扑鼻而来的气味跟我预想得不一样——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发霉、陈旧的泥土味儿。大家聚集过来朝里面看去。
“喔,我的天哪!”艾玛说。
Chapter 9
本该放着棺材的地方,出现的却是一架梯子,它向下通往黑暗中。我们朝打开的墓穴里望去。
“我绝不可能爬到那下面去!”贺瑞斯说。但接着三颗炸弹同时掉落,整个建筑晃动起来,混凝土碎块儿哗啦啦地落在我们头上,贺瑞斯突然从我身边挤过去,急忙抓住梯子,“劳驾,别挡我路,穿得最好的最先下!”
艾玛拉住他的袖子:“我有灯,所以我最先下。然后雅各布跟着我,以防下面有……东西。”
我脸上闪过一丝无力的微笑,想到这个就膝盖发颤。
伊诺克说:“你说的不是老鼠、霍乱或住在地穴下面的各种各样疯狂的巨怪,是其他东西对吗?”
“下面有什么无关紧要,”米勒德严肃地说,“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才是重点。”
“好吧,”伊诺克说,“但雷恩女士最好也在下面,因为被老鼠咬伤可不会很快康复。”
“被‘空心鬼’咬伤好得更慢。”艾玛说完一只脚踏上了梯子。
“小心,”我说,“我就跟在你后面。”
她用冒着火的手向我致意。“又要钻一次洞了。”说着开始向下爬。
然后轮到我了。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自己在一场轰炸中往敞开的墓穴里爬,”我说,“只希望这是做梦?”
伊诺克踢了踢我的鞋:“别拖时间了。”
我抓住墓边,一只脚放到梯子上。粗想着假如生活是另一种走向,我在夏天有可能做着所有那些惬意无聊的事:网球夏令营、帆船运动课、整理货架。然后,通过意志上的艰难努力,我爬了下去。
梯子向下延伸至一个隧道,隧道的一边是死胡同,另一边消失在黑暗中。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闻起来像丢在水淹的地下室里即将腐烂的衣服。不知从何而来的湿气凝结成水珠,在粗糙的石墙上向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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