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怀有强烈的不祥感,此时感觉变得更糟了,如果我们被算计了——被遣往这座城市的荒芜之区,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遭到围攻怎么办?
这条街扭曲又再次变直,然后我撞到了艾玛身上,她走在我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着。前面,有一群人站在一个丁字路口,尽管嘉年华里湿热难耐,这群人中却有不少裹着外套和围巾。他们聚集在一栋特别的建筑物周围,站在那里抬头凝视着它,惊得目瞪口呆——就和我们现在一样。建筑物本身倒没什么特别——四层楼,上面三层不过是一排排的圆形窄窗,像老式办公楼一样。实际上,它几乎和周围所有的建筑物完全一样,只有一点例外:它完全被冰包了起来。冰覆盖了窗户和门,冰柱像长长的尖牙一样从各个窗台垂下来,雪从门口溢出,在人行道上聚积成巨大的雪堆。整栋楼看起来像是从里面被暴风雪袭击了。
我凝视着一个被雪摧毁的路标:“鲁-里彳——”
“我知道这个地方,”梅莉娜说,“这是异能档案馆,我们所有官方的履历都保存在这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玛问。
“瑟拉施女士曾培养我成为那里的女监察员的第二助理,考试非常难,我学习了二十一年。”
“它应该是像那样被冰覆盖的吗?”布朗温问。
“据我所知不是的。”梅莉娜说。
“这也是每年为了给规章制度挑毛病而召开伊姆布莱恩议会的地方。”米勒德说。
“伊姆布莱恩议会在这儿开?”贺瑞斯说,“这简直太简陋了,我还以为会是一座城堡或者类似的建筑。”
“这不是故意要醒目,”梅莉娜说,“你本来不应该注意到它的。”
“那他们对它的隐藏工作可做得太差了。”伊诺克说。
“就像我说的,通常它不是被冰覆盖的。”
“你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我问。
“不是什么好事,”米勒德说,“一点都不是好事。”
毫无疑问我们要靠近些一探究竟,但那并不意味着要像傻瓜一样冒失地闯进去。我们躲在远处观察,人们来了又走,有人试着开门,但门因被冻住紧闭着。人群变得稀疏了一些。
“嘀嗒、嘀嗒、嘀嗒,”伊诺克说,“我们在浪费时间。”
我们穿过剩下的人群,走上结冰的人行道。建筑物散发着寒气,大家发着抖把手插进口袋里御寒。布朗温想用她的蛮力把门拉开,门被直接拽了下来,合页横飞——但门后的走廊却完全被冰堵住。墙面与墙面之间,地面与天花板之间,全部填满了冰。幽蓝模糊的冰晶一直绵延进大楼深处。从窗户看去也是一样,我抹去一扇玻璃窗上的冰霜,接着又去擦另一扇,但透过两扇窗户能看到的都只有冰。仿佛这个地方的中心某处正在诞生一座冰川,条条冰舌正无孔不入地挤出来。
为了进去我们试尽了各种能想到的办法。我们绕楼寻找没被堵塞的门或者窗户,但每一个潜在的入口都被冰填满了。我们捡起石头和松动的砖块试着往冰上猛砍,然而冰几乎硬到超自然的地步,甚至连布朗温最多也只能挖到几英寸深。米勒德浏览《传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提及这座建筑物,但一无所获。没有秘密可循。
最后,经过考虑权衡,我们决定冒一次险。大家在艾玛身边围成一个半圆,把她从人们的视线中遮起来,她加热双手,将它们放在堵住走廊的冰墙上。一分钟以后她的手开始陷进冰里,冰块融化成水缓缓淌下,在我们脚边形成水洼。但进程奇慢无比,五分钟后冰面才到她的胳膊肘。
“照这个速度,把这周剩下的时间都用上也只能进到大厅。”她说着把手臂从冰里抽出来。
“你觉得雷恩女士真的会在里面吗?”布朗温问。
“她必须在。”艾玛坚定地说。
“我发现乐观主义的思想侵袭的确令人大吃一惊,”伊诺克说,“如果雷恩女士在里面,那么她已经冻僵了。”
艾玛突然对他情绪爆发:“前景黯淡!破坏毁灭!我想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一定很开心,只不过因为那样你就可以说‘已经告诉过你了’!”
伊诺克惊讶地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平静地说:“如果你喜欢,你可以选择活在幻想世界里,亲爱的,但我是现实主义者。”
“如果你除了单纯的批判还曾经提供过什么,”艾玛说,“如果你在紧要关头曾经给出过哪怕一个有用的建议,而不仅仅是对失败和死亡的前景耸耸肩,我也许能容忍你无休止的低落情绪!但依现在的情况看……”
“咱们什么都试过了!”伊诺克插话道,“我还可能有什么建议?”
“还有一样咱们没试过。”奥莉弗站在我们这群人边上大声说。
“是什么?”艾玛问。
奥莉弗决定用行动告诉我们,她离开人行道向人群中走去,转过身面对建筑物,然后放声大叫:“喂,雷恩女士!如果你在里面,请出来吧!我们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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