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安慰我!”她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十分钟之前你刚说过不后悔!”
“那时我还不知道那只鸟被绑架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休说,“现在要紧的是那只鸟不见了,得去把她找回来!”
“好,”我说,“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是幽灵,会把她们带到哪儿去?”
“这取决于幽灵想做什么,”伊诺克说,“可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并不知道。”
“他一定急于离开这个小岛,”艾玛说,“所以,他必须找一艘船。”
“离开哪个岛?”休问,“你是说时光圈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正起着暴风雨,”我说,“任何人都不能乘船出海。”
“所以,他一定还在我们这里,”艾玛说。她似乎看到了希望,“所以,不要再闲逛了,我们一起去码头吧!”
“也许他还在码头。”伊诺克说,“我是说,如果他没出去的话。而且,即便他没出去,我们去找他,即使我们一路上侥幸逃脱了德国人的子弹,还得考虑他手里的枪。你们都疯了吗?是不是想看着那只鸟被打死?”
“好吧!”休咆哮起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干脆都回家睡觉去,怎么样?是谁每天将热腾腾的茶水递到我们床边?只要没有那只鸟,这里就会变成地狱,就像现在这样!”他哭着,泪花在眼里打转,“你连试试的想法都没有,难道忘了她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吗?”
伊诺克正准备争辩,远处传来喊声。休往前跑了几步,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奇怪的表情回来了。“是菲奥娜。”他说。菲奥娜从没这么大声叫喊过,一定出现新情况了。但是飞机的轰鸣和炸弹的爆炸声让我们听不清楚她喊的是什么,于是我们穿过沼泽,向她跑去。
到了菲奥娜跟前,她正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看上去快急疯了。她拉着我们沿着小路向镇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我们没人能听懂她那浓厚的爱尔兰口音。休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慢点说。
她深吸一口气,像树叶一样颤抖着,指着前面说:“米勒德正跟着他!那个家伙在地下室威胁我们时,米勒德藏了起来,等他出去,米勒德悄悄跟上了他!”
“他去哪儿了?”我问。
“他准备了一艘船。”
“看见了吧,”艾玛说,“他去了码头!”
“不,”菲奥娜说,“是你那艘船,艾玛。他正准备乘船离开,突然涨潮,于是爬上灯塔,现在还在那儿。”
我们拼命向灯塔跑去,到达悬崖后,发现其他孩子正蹲在旁边的水草里。
“蹲下!”米勒德低声说。
我们跪在地上,向他们爬去。他们身体缩成一团,蜷在水草中,轮流观察灯塔那边的动静。他们一个个不知所措——尤其是年纪较小的几个,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刚刚历经的一场生死劫难。
我穿过水草,来到悬崖边。远处,艾玛的小船系在船骸附近的一块岩石上。戈兰和两位时光再现者不见了踪影。
“他去那儿做什么呢?”我问。
“大家的疑问和你一样。”米勒德说,“要么在等人接他,要么在等退潮,到时候他可以自己划船出去。”
“就凭我那艘小船他就可以出海?”艾玛怀疑地说。
“我们也不知道。”
远处连续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边闪着橘红色的火光。我们吓得缩成一团。
“这附近会落下炸弹吗,米勒德?”艾玛问。
“我的研究只涉及人和动物,”他回答说,“不涉及炸弹。”
“你那研究对我们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伊诺克说。
“这附近还有船吗?”我问艾玛。
“恐怕没有,”她说,“我们只能游过去。”
“你们去那边干什么?”米勒德说,“去送死?”
“还没想好。”艾玛说。
米勒德叹了口气,“你可真可爱。”他说。
“怎么样,”艾玛逐个看着我们,“谁有更好的主意吗?”
“如果我的兵……”伊诺克说。
“它们会泡成泥浆。”米勒德说。
伊诺克低下头。大家都不说话。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艾玛说,“谁想和我一起去?”
我和布朗尼举起手,“你们需要一个能隐身的人。”米勒德说,“如果非要去的话,带上我吧。”
“四个人足够了,”艾玛说,“希望你们都是游泳健将。”
时间已经不容我们仔细谋划,甚至不能和大家一一告别。他们祝我们好运,我们便出发了。
我们脱下外套,像士兵突击一样,弓着腰穿过水草,踏上一条通往沙滩的小路。我们匍匐在地上,顺着小路往前爬。
突然,头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我们赶紧缩成一团。随着飞机飞过,一阵风吹动起我们的头发,沙滩上扬起一股沙尘。我咬紧牙关,等待着一颗炸弹落下来,并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但我预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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