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趣的是,这则传言是欧洲刑警组织自己散播的,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好过一点儿,我想对你也是,当然对你讯问的那个女孩的父母和律师也是。”
哈利听见背后的咀嚼声停了下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静静地拿了赔偿金了事,不把你和欧洲刑警组织拖进法庭。那个女孩并不想坐上证人席,述说你去她房间问她朋友被强暴的事,结果你被她的回答搞得非常兴奋,开始触摸她的身体。欧洲刑警组织的内部档案说那个女孩才十五岁。”
哈利听见尤西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假使贝尔曼也看过那些档案,”哈利继续说,“他跟我一样,通过联络人和走后门找到了那些档案,可是他等了一阵子才跟你联络,等你怒气消散,等风头过去,等你被逼到角落,满身伤痕,才去把你捡起来,给你一份工作,给你一些你失去的尊严。他知道你会用忠诚来回报他。他在你的市场行情触底的时候买进,尤西,他就是用这种手法来得到贴身保镖的。”
哈利转过头,看着尤西。芬兰人面色发白。
“你被收买了,价钱却少得可怜,尤西。像你这种奴隶不会得到尊重,你的主人贝尔曼不会尊重你,我也不会尊重你。天哪,你根本连一点儿自尊也没有,老弟。”
尤西的叉子掉到盘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啷声。他站起身来,将手伸进外套,拔出一把枪,大踏步朝哈利走来,俯身面对哈利。哈利动也不动,只是冷静地抬头看着尤西。
“所以你要怎样重新找回自尊呢,尤西?借由开枪射杀我吗?”芬兰人的瞳孔因为愤怒而颤动。
“或是借由工作到死?”哈利转过头去,再度看着窗外的白雪平原。他听见尤西的沉重呼吸声,等待着,听见尤西转身离开,走到面西的窗前坐了下来。
无线电对讲机发出吱喳声,哈利抓起麦克风。“是?”
“很快就要天黑了,”是米凯的声音,“他不会来了。”“继续警戒。”
“警戒什么?天空有云遮蔽,少了月光,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我们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哈利说,“继续警戒,看有没有头灯出现。”
男子关上头灯。他不需要头灯,他知道他跟随的滑雪痕迹通往观光协会的小屋,而且他的双眼会适应黑暗,在他抵达小屋之前,他会有一双对光线敏感的大瞳孔。装有黑色窗户的木墙就在前方。看起来好像屋里没人。男子奋力一踢,滑行最后几米,新落下的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声。他停了下来,聆听这片寂静几秒钟,然后静悄悄地解开滑雪板的扣环。他拿出一把又大又重的萨米刀,这把刀有着令人生畏的船形刀身,光亮平滑的黄色木柄。这把刀可以用来砍下树枝当柴烧,也可以用来切开驯鹿,或划开喉咙。
男子尽量安静地打开大门,进入玄关,站在客厅门前聆听。一片寂静。会不会太静了?他压下门把推开门,同时背贴在通往门口的墙壁上。为了尽量让自己目标缩小且难以捉摸,他蹲下来,将刀子拿在前方,冲入黑暗。男子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濒死的男人,只见他头部下垂,双臂依然绑在炉子上。
男子将萨米刀收回刀鞘,打开沙发旁的灯。这时他才发现,那张沙发跟荷伐斯小屋的沙发一模一样,观光协会一定是拿到折扣,大量买进。但沙发套十分老旧,因为这栋小屋已关闭好几年,而且位于危险地带。此地发生过意外,曾有滑雪客为寻找这栋小屋而跌落悬崖。
火炉旁的垂死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抱歉打扰到你。”他检查绑住垂死男人双手的铁链,见铁链仍在原位,依然铐在炉子上。
男子打开背包。刚才他压低帽子,亲自进出沃斯道瑟村的商店,购买饼干、面包和报纸,报上写着关于记者会以及荷伐斯小屋那名证人的详尽报道。
“伊丝卡·贝勒,”男子大声读了出来,“澳大利亚人。她在荷伐斯小屋。你说呢?她可不可能看见过什么?”
垂死男人的声带几乎无法振动空气,发出声音:“警察,警察在小屋里。”
“我知道,报上有写,有一名警探在那里。”
“他们在这里,警方租下了那栋小屋。”
“哦?”他看着垂死男子。警方是不是设下了圈套?而他面前的这个浑蛋是不是想帮他,让他不至于落入圈套?这个想法激怒了他。但这个女人肯定见到了什么,不然警方不会大老远把她从澳大利亚带来。男子抓起火钳。
“操,你好臭,是不是在裤子上拉屎了?”
垂死男人的头垂落胸部。他显然是住进了这里,抽屉里有一些个人物品,包括一封信、一些工具、几张全家福老照片、护照,像是他计划逃跑,打算在别的地方重起炉灶,却没料到竟会在这栋小屋的火炉旁,为了自己的罪愆而受尽折磨。男子已开始认为垂死男人并不是所有恶行的幕后黑手,一个人在说实话之前可以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
他再度查看手机。没有信号,该死!
而且屋里臭死了。仓库。他必须把垂死男人挂在仓库晾干,熏肉都是这样制作的。
卡雅走进卧室,打算小睡一下,准备待会上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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