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这表示……”
“我们可能很快就能取得第八名房客的DNA,如果那是他的精液的话,而唯一能确认的方法是排除当晚在荷伐斯小屋的其他男人。”
“我们需要其他男人的DNA。”
“对,”侯勒姆说,“艾里亚斯·史果克没问题,我们已经有他的DNA。东尼·莱克有点儿问题,当然我们可以去他家取得DNA,可是需要搜索令才行,不过经过上次的事件,要拿到搜索令会很困难。”
“这个交给我办。”哈利说,“我们也应该取得克隆利的基因图谱,虽然他没杀害夏绿蒂和博格妮,但他可能强暴了奥黛蕾。”
“好。我们要怎么取得?”
“他是警察,一定去过犯罪现场。”哈利说。他并不需要说明取得方式,而且侯勒姆已经点了点头。为了避免发生混淆和指认上的错误,所有去过犯罪现场的警察都必须定期提供指纹和DNA,以免他们污染现场。
“我去查数据库。”
“干得好,毕尔。”
“等一等,还有一件事。你要我们努力寻找护士制服,我们照办了。我们找到一件医院衣服上面沾有PSG,而且我查过了,奥斯陆的尼德兰区有一家废弃的PSG工厂。如果那家工厂是空的,而且第八名房客在那里跟奥黛蕾发生过性关系,那么我们也许还可以在那里找到精液。”
“嗯。在尼德兰强奸,去荷伐斯强暴,这个第八名房客干脆有洞就上好了。你刚刚说PSG,是指达柯工厂吗?”
“对,你怎么……”
“我朋友的父亲以前在那里工作。”
“我再说一遍,你那里吵死了。”
“赛马越过终点线了,回头见。”
哈利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转过椅子,如此一来就看不见绿毡跑道周围一个个输家的失望脸孔,也看不见经理人脸上露出的微笑:“恭喜你又赢了,‘蛤’利!”
哈利站起来,穿上外套,看着那名越南经理人递来一张纸钞,上头印的是爱德华·蒙克的肖像。那是一千克朗钞票。
“嗯,‘灰’常幸运,”哈利说,“帮我押下一场的绿马,我改天再来拿现金,老兄。”
莲娜·高桐坐在客厅,看着嵌有双层玻璃的窗户和双重映影。她的iPod正在播放美国歌手特蕾西·查普曼的《快车》(Fast Car)。这首歌她可以一听再听,百听不厌。歌中述说的是一名可怜女子想逃离一切,坐上情人的快车,脱离她原本的生活,比如超级市场的柜员工作、必须替酒鬼父亲负起责任等,想断绝所有退路。这种生活距离莲娜再遥远不过,但歌中述说的确实是她,是她可能过的生活、她真实的身份、双重映影中的一个、平凡的那个、灰色的那个。求学阶段的岁月里,她每天都害怕得全身僵硬,深怕教室门会突然打开,某人会突然走进来,指着她说,我们盯上你了,把你这身名贵的衣服都脱下来。他们会丢给她一些破烂衣衫,说现在每个人都可以看看真正的你,你这个私生女。她坐在那里,年复一年,躲躲藏藏,安静得像只老鼠,斜眼看着教室门口,只是等待。她聆听朋友说话,聆听各种可能泄露她身份的迹象。她的难堪、恐惧、防卫等情绪,在他人眼中看起来都成了高傲,她也知道她把富有、成功、娇生惯养、无忧无虑的这个角色演得太过火了。她一点儿也不像朋友圈中其他女孩那样貌美如花,光芒四射,那些女孩只要露出自信的微笑,娇滴滴地说“我不知道呀”,用魅惑的方式表示她们所不知道的事不可能是重要的,而且除了美貌,世界绝对不会多要求她们什么。因此她必须假装,假装自己貌美如花,光芒四射,比任何一切都更优越。但她对此极为厌烦,她只想坐上东尼的车,叫东尼将一切抛在后头,把车子开到一个她可以真正做自己的地方,抛下这两个互相憎恨的虚假人格。就如这首歌所唱的,她和东尼可以一起找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窗玻璃中的映影动了动。莲娜心头一惊,发现一张不属于她的脸。她完全没听见她进来。莲娜直起身子,拿下耳机。
“把咖啡盘放在那里,娜娜。”
女子迟疑片刻:“你应该把他忘了,莲娜。”
“别提了!”
“我只是说,他对你而言不是个好男人。”
“我已经说过,别提了!”
“嘘!”女子将咖啡盘放在桌上,发出当啷声响,一双蓝绿色眼眸闪烁光芒,“你得按照常理来想一想,莲娜。在这间房子里,只要情势所需,我们都得这样想。我只是说这是你……”
“我什么?”莲娜哼了一声,“看看你自己,你的建议对我会有什么用?”女子用双手顺过白色围裙,将一只手放在莲娜的脸颊上。莲娜挥手挡开女子的手。女子轻叹一声,听起来仿佛一滴水落入井里。女子转身出门,门关上时,莲娜身旁的黑色手机响了起来。她感觉心脏激烈跳动。自从东尼失踪后,她的手机就一直开着,并放在随手可得之处。她抓起手机。“我是莲娜·高桐。”
“我是哈利·霍勒,犯罪特警……我是说,我是克里波的警察。抱歉打扰你,但我需要请你帮个忙,是有关东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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