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美对不对?”
“对。”哈利说,吸了口气。
“不过这座城市具有某种特质。”
哈利点了点头:“的确。”
两人站立了一会儿,双手插在口袋中,为这座城市感到惊奇。
“有点儿冷。”哈利说。
“不会啊。”
“应该是不会,但我体内的温度调节装置还设定在香港的气温。”
“原来如此。”
“楼上有咖啡在等你对不对?”哈利朝六楼望去,“还是有工作在等你?梅莉·欧森的案子?”
哈根默然不答。
“嗯,”哈利说,“梅莉·欧森的案子也被贝尔曼和克里波抢走了。”
哈利穿过六楼红区的走廊,受到众人的点头示意与惊奇注目。他在警署大楼也许是个传奇人物,但从不是个受欢迎的人物。
他们经过一间办公室的门,门上贴着一张A4白纸,上面写着“我看得见死人”。
哈根清了清喉咙:“我必须把你的办公室让给麦努斯·史卡勒,其他地方都快挤爆了。”
“没关系。”哈利说。
他们去小厨房各自拿了一个纸杯,斟了声名狼藉的过滤咖啡。
哈利走进哈根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那张椅子他坐过无数次。
“这个你还留着。”哈利说,用下巴比了比桌上的纪念品。那东西乍看之下像是个白色的惊叹号,但其实是经过防腐填充的小指。哈利知道那根小指属于“二战”时的一名日军大队长,这名大队长在日军撤退时,在军中弟兄面前割下小指,对于无法回去捡取弟兄尸体表达歉意。哈根过去在学校教中级管理领导学时,很喜欢拿这则故事来当例子。
“你也还是老样子。”哈根朝哈利的手点了点头,哈利拿纸杯的那只手依然少了根中指。
哈利表示同意,喝口咖啡。咖啡依然是老味道,喝起来宛如液态柏油。
哈利皱眉蹙额:“我需要一个三人小组。”
哈根缓缓啜饮咖啡,放下纸杯:“不用更多人?”
“你老是问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不跟一大群警探工作的。”
“既然如此,我不会再抱怨,越少人参与,被克里波和司法部听见风声,发现我们在调查双重命案的概率就越低。”
“是三重命案。”
“等一等,我们还不知道梅莉·欧森……”
“女子夜晚独自出门,遭到挟持,以非传统手法杀害。这是凶手第三次在奥斯陆犯案。相信我,这是三重命案。不管参与的调查人员有几个,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会非常小心,不和克里波出现交集。”
“好,”哈根说,“这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你们的调查行动曝光,跟犯罪特警队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哈利闭上双眼。哈根继续往下说。
“当然了,对于犯罪特警队人员涉入这件案子,我们会表示遗憾,但我们也会清楚说明,这是特立独行出了名的哈利·霍勒的个人行为,犯罪特警队队长毫不知情,而你会证实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哈利睁开双眼,凝视哈根。
两人目光相接。“有问题吗?”
“有。”
“说吧。”
“消息是从哪里走漏的?”
“你是说?”
“谁会把消息透露给贝尔曼知道?”
哈根耸了耸肩:“据我所知,贝尔曼对于犯罪特警队的内部情报,应该没有一套有系统的取得方式,他可能是从许多地方嗅出你重返岗位的迹象。”
“我知道麦努斯·史卡勒习惯到处乱说话。”
“别再问我问题了,哈利。”
“好。那我们要在哪里开张?”
“对,对。”哈根连连点头,仿佛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了,“至于办公室嘛……”
“是?”
“我说过了,这里已经快挤爆了,所以我们得在外面找个地方,可是又不能太远。”
“好,哪里?”
哈根望向窗外,目光射向波特森监狱的灰色围墙。
“你是开玩笑吧?”哈利说。
14 招兵买马
毕尔·侯勒姆走进位于奥斯陆布尔区的鉴识中心。阳光不再投射于屋舍上,让整座城市陷入午后的阴郁。停车场停满了车,克里波入口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巴士,车顶装有碟形天线,车身漆有挪威广播公司的标志。
办公室只有一人,也就是侯勒姆的上司贝雅特·隆恩。贝雅特是个异常苍白、身材娇小、举止文静的女子。不认识贝雅特的人,会认为她难以领导一群鉴识员,因为这群人经验老到、十分专业、性情古怪、颇为自我、无惧冲突。认识贝雅特的人,会明白只有她才能制得住这群鉴识员。贝雅特先后失去两名警察亲人,先失去父亲,再失去她孩子的父亲,但她仍屹立不倒,骄傲自重,因此这群鉴识员相当尊敬她。此外,她在鉴识团队中是最优秀的人物,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可挑剔、正直诚实的光辉。每当她垂下目光,脸颊泛红,低声下达命令,手下就会立即开始行动。因此侯勒姆一接到通知,就立刻来到鉴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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