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骰子扔回给瞎子,瞎子又抓起骰子,朝周围汗流满面的黑脸上“望”了过去,他知道他们在那儿,他把他们一个一个,轮流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傲慢地说道:“赌一到四,我要它怎么跳,它就怎么跳。”
犹太拉比可能也这样做过,瞎子知道他的这些黑人兄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达到这个点数的,他只是想对着干。他妈的这些人,都在等着冲向他,他想道,但是,如果他们搞他,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甩了,甩骰子的先生!……”管理员咆哮道,“你已经摸得够久了,它们又不是女人的奶头子。”
瞎子轻蔑地把它们甩到盘子上,它们在桌面上滚动,停在了七上面。
“七!……”管理人叫道,“四-三点的牌——回老家的路。七!输了!……”
“这副骰子不认识我。”瞎子说道,然后,呀突然要求看看它们,“这里,让我看看这副骰子。”
管理人带着一副“你能干什么”的表情,把那副骰子扔给了他。瞎子抓住它们抚摸着。
“太烫了!……”他喃喃说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它们不是乳房,”管理员叫喊着,“是游戏用的骰子。”
下一个甩骰子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管理员看着瞎子,问道:“你还想要吗?老古董?”
瞎子就是老古董,还是一个残疾人。
“我不要了。”瞎子说道。
“他一个走了,”管理员吟唱道,“甩骰子的先生,说着陆地上或海洋里,最悲伤的语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下一个有钱的家伙,要输掉钱了。”
瞎子在水槽边停下来,洗了洗手,然后走了出去。他下楼的时候,撞上了一对正上楼来的修女,但是,他没有移到一边让路。他只顾自己继续走,没有道歉或说一句话。
“一点礼貌都没有!……”身材矮小的修女愤怒地叫喊道。
“为什么我们的民族里,会有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和她一起的瘦瘦的黑人修女悲叹道,“在他们的身上,连一根善良的骨头都没有。他肯定是在楼上,玩骰子输了钱。”
“我知道。”矮个子的修女说。
“应该有人去报警,”又痩又黑的修女恨恨地说,“这是可悲又羞耻的行为。”
“难道不是吗?……他们他妈的可能还会,带上几个可恶的白人——原谅我,主啊,你也是白人。”
在摸索着走下褛梯的时候,瞎子听到了她们说的这些,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太他妈的对了,主也是白人,这就是你们这群黑娘们儿,这么在意他的原因。”
瞎子的这种想法,让他感觉非常好,以至于当他跨上人行道的时候,一时大意,一头撞上了一个正匆匆忙忙,赶着去参加葬礼的黑人男子。
“看清楚再走,见鬼!……”黑人愤怒地骂道,“你要把整个人行道都占了吗?”
瞎子停了下来,转过他的脸。
“你他妈的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黑人看了一眼瞎子凶恶的眼睛,匆匆地走了。
“没有必要卷进去,他只是一个过客。”他这样告诉自己。
就在瞎子开始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个捣蛋的黑人小孩儿——像原始丛林里的小孩儿一样,身上只有很少的几块破布——突然跑到他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需要我帮忙吗?”他用一个百事可乐的盖子,和他的同伴打赌,他不怕和这个瞎子说话,他的同伴们现在,正在利比里亚第一教堂的后门看着,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瞎子气得像一个气球一样,突然膨胀了起来:“浑蛋,你帮我干什么?”
“帮你过街啊!……”这个小捣蛋鬼坚定地站在原地,大胆地尖声叫道。
“在我还没有把白天的光芒,从你的眼睛前面夺走之前,你最好给我滚远点,黑人小杂种!……”瞎子喊道,“我可以像任何人一样,正常地过街。”
为了证实他的说法,瞎子抄近路闯红灯,横过列诺克斯大道,失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瘦长软弱的身体带着疯狂、怪异的精神,冷漠地向前移动着。伴随着剌耳的刹车声,橡胶摩擦沥青的味道,汽车挤在一起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司机的咒骂声。黑人们看着他,气得都快把指甲咬碎了。
但是,那瞎子听到这场骚动后,却只是认为这条街上,满是蹩脚的司机。他沿着的栏杆,一直走到了地铁站,通过硬币的叮当声找到了售票亭。
继续向前走时,他一脚踩到了一个黑人女子——这是一个品格尊贵、举止优雅的女人,她有一头灰色的头发和淡色皮肤——的宠物身上,女人愤怒地咆哮起来。
“哦!哦!哦!……他妈的下贱的、吃屎的、狗娘养的杂种,你瞎了吗?”狂怒的泪水甚至淹没了她的眼睛。
瞎子漠不关心地继续向前走,他知道她不是在和他说话,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把一个二十五分镍币,推进了售票口,拿了票和找回的五分镍币,随着脚步声穿过十字转门,走到了外面的站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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