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装模作样,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装模作样的打扮。连手指甲都经过细心修整,看起来犹如艺术家的纤细优美手指。衣服的领子别着一朵警官从未看过的蓝色花朵。
该说警部拥有非比寻常的丑陋长相所以才能衬托出这个男人格外俊秀的美貌呢?还是因为站在这位面容姣好绅士旁边的缘故,才让警部看起来更加丑陋呢?总之,两人的容貌相差悬殊,完全不可比拟。
不过,这位绅士可不只是装模作样,态度也相当傲慢。从他回答问题的对应方式,以及专注在蛇木制黑色手杖并将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的态度便可看出端倪。
“真是奇怪的男人呀。”警官在心里暗想。从刚刚开始一直不露声色窥探对方的警部深知自己远不如他,至于详细理由自己也说不清楚。
警部与绅士并列站立,打开门,往下一间起居室移动。鉴识人员还在四处照相搜证中。他们犹如处理鳕鱼干的干货店老板般,面不改色地触碰尸体。
樫村胜彦以往后仰躺的姿势坐在旋转椅上,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干燥的长发上下颠倒地悬在半空中,几乎都快碰触到地板了。平时引以为傲的意大利丝网领带在下颚缠绕两圈后,于尸体后侧打了个牢固的平结。
即将在本周末于电视上演出的他似乎相当认真地背台词,书桌上有本摊开的剧本复印件,剧本标题叫做《鞭者》。书桌上的灯光依旧亮着。
灯光的来源之一是天花板的荧光灯,另一个则是套上读书专用蓝色灯罩后被放置在书桌上的桌灯。然后,与那个桌灯并排的是红茶杯盘,盘子上竖立一根长约三公分左右的短蜡烛。滴落而下的蜡油在底部凝固,散发出灰色光泽。当警察与管理员巡视屋内情形时,顺道将这根燃烧中的蜡烛吹灭后才联络警察总署。昨天晚上,镇上这一带附近有发生停电的情形。
姑且不论蜡烛的烛光,据说惨遭杀害的樫村胜彦相当喜爱蓝色光线。不管是套在桌灯外的蓝色灯罩,或是蓝色荧光灯,都能明显看出他的喜好。被蓝色光线整体笼罩的犯罪现场飘荡着一股诡谲气氛。
被驱赶到走廊角落的演员们各个板起脸孔,表情严肃地看着警部的身影,脸上渐渐浮现恐惧的神情。只要一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男人严厉地审问,个性胆小的武田藤江等人就忍不住全身发抖。他们也害怕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并且为此感到不安。反而与其他人群聚在一起时,心情才能不可思议地获得平静。
现场搜证作业已经按照流程完成,导演的尸体被搬运出去。距离这间房门被打开的时间已经相隔两个小时左右了。
当尸体经过那群演员面前时,被白布覆盖的尸身上只有鼻子部位犹如金字塔般高高耸立。似乎是想起令人厌恶的回忆,平曰与这位导演相处不融洽的演员们纷纷瞪视那个极具特色的鹰勾鼻,而目送遗体离去的眼神则相当冷淡。
之后,演员们被召集到餐厅集合。如预期之中,那个威风凛凛的骇人警部犹如面试公司新进员工的干部般审问这一群入。
除了樫村胜彦以外,加上管理员相田在内,总共还有六个人居住在南风庄内。警部在等待他们陆续入座的期间大声念出记载在记事本上的名字,一一核对每人的身分。
这种慎重其事的作法让每个演员都感到紧张万分。
“信浓冬人先生,你就是信浓冬人吧?”
“是的。”
“信浓冬人是你的艺名吧?你的本名是什么?”
“是,我的本名叫做大阪太郎。”
“嗯,出生地在哪里?信州还是关西地方呢?”
“是东京唷。”
冬人曾经在某次示威行动中夺下巡警的警棒,然后狠狠敲打在对方的钢盔上。如今,做出如此英勇事迹的冬人身上却已经不见当初的盛气凌人。
“槛村胜彦的本名叫什么?”
“川村良彦。”
边点头边在记事本上记载要点的警部,突然抬起头来。
“听说你昨天有跟樫村胜彦发生争执呀?而且你还做出相当不得了的事情呀……”
从侧边看便可清楚看见信浓的喉结不停上下移动。隔了一会儿才回复这个问题。
“我的确做过那些事情,因为我喝醉了……”
“你常常发酒疯吗?”
“不,那不是发酒疯……”
“我也经常喝酒吶。不过,我从来没有喝醉后就想持刀杀人的经验呀。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理由吧?一定有。”
“是,你说的没错。我与这位原千里已经订婚了,但是樫村却将原灌醉并且带她进旅馆开房间。这就是我们发生争执的原因。”
警部轻轻点头,继续在记事本上记录要点。然后,单眼皮下的锐利双眼看向原千里。
“是和奸吗?”
“和奸?”
“双方是不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进旅馆的呢?”
“你说的太过分了?”
原千里用闪闪发亮的晶莹眼眸怒视警部。原的身材娇小,所以登上舞台表演时,理当没有惊艳全场的出色台风,不过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野性美却总是牢牢吸引住观众的眼光。而她闪闪发光的明亮眼眸也是让人倾倒的魅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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