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内心,像掀起一阵浪头的大海,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她咬紧了牙关,让自己不至于晕倒。这种恐惧如此强烈,以至于转化成了情欲,在这一刻,她达到了高潮。
她的一生都在寻求刺激,但是,这种刺激绝不是她想要的。
“谁跟着你?”“老四”厉声逼问。
爱丽丝咽了两口唾沬,才勉强发出了声音。她以低沉嘶哑的噪音回答道:“没有人,我发誓。”
“我们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没有被跟踪。”爱丽丝低声说,汗水滴到了她的眼皮上,她的眼睛像一潭蓄满了恐惧的平静湖水。
“我是清白的,请听我说,”爱丽丝祈求道,“不要无缘无故地把我杀了。”
“告诉他们,亲爱的,快点儿告诉他们。”迪克·奥哈瑞恐惧地唠叨着。
“钱在棉花里。”爱丽丝说。
“这个我们知道,”“老四”说,“棉花在哪儿?”
爱丽丝不断地咽着唾沫,似乎噎住了。
“不,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杀了我。”
突然一声响动,吓了爱丽丝一跳,是弗雷德猛地把另一把椅子,摔到了迪克身后的地板上,他命令道:“坐下来!……”
“老四”把枪插到皮带上的枪套里,从枪架下面的地板上,拿起了一卷尼龙晒衣绳。
“把手背到背后,放到椅子背上。”“老四”命令着。
爱丽丝慢腾腾地,照着他说的去做,他等不及了,用绳子抽了一下她的脸。她赶忙照做,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把她捆了起来。
“告诉他们。”迪克·奥哈瑞可怜地祈求着。
“她会告诉我们的。”弗雷德说。
“老四”把爱丽丝捆到了椅子上,和迪克背靠着背,然后他们听到,大街上传来警笛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听着,没过多久,警笛声就停了下来,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老四”继续把他们两个,背对背地绑在椅子上,然后,他们听到了教堂前门被打开的声音,又开始紧张起来。传来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好像是脚掌上有肉垫的动物发出来的。前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我们最好去看一看。”“老四”说。他稍微有些结巴,眼睑好像袖筋似的,飞快地眨巴着。
弗雷德那张丑陋的大嘴,似乎被劈成了两半,嘴唇抖动着。他从沙发底下,抽出另一把点四五柯特尔手枪,往枪膛里装进一发子弹,拉起了保险栓。尽管心里发慌,他的手却很稳。他把手枪插进皮带里,把猎枪紧握在右手中。
“我们走。”弗雷德勇敢地说。
“掘墓者”约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正分头沿着两边的墙搜索着。弗雷德从管风琴下面上来了,像个猎人似的,用枪口搜寻着目标。“棺材桶子”埃德迅速地躲了起来,但是,弗雷德看到了移动的身影。
教堂里响起了炸雷般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力,炸飞了“棺材桶子”借以藏身用的长凳的靠背。“掘墓者”约恩斯迅速打出了一个曳光弹,凭着这道明亮的弧形光,他看到子弹烧着了弗雷德运动衫的衣领。
弗雷德一下卧倒在地板上,“老四”从他的后面冲过来,用点四五猎枪左右搜寻着。
“掘墓者”约恩斯迅速蹲下身子,像只螃蟹一样,快速地逃走,点四五柯特尔手枪的子弹,已把他头顶上的长凳,打成了一堆碎片。周围完全被黑暗笼罩了,看不到人影。紧接着,管风琴被曳光弹炸到的地方,开始着起了火。
当“棺材桶子”埃德再次出现在,被猎枪子弹打穿一个大洞的那条长凳,五排之外的地方时,演讲台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但是,他看到一个人的头顶,从第一排长凳中间露了出来,他朝那颗乱蓬蓬的头,扔了一个曳光弹。他看到子弹绕过乱蓬蓬的头发,穿过支撑着演讲台和唱诗台的平台。他再次伏下身子,听到了一声尖叫。
一个头发着了火的身影,在燃烧着的管风琴发出的红光中时隐时现,手中仍旧端着点四五口径的猎枪。“掘墓者”约恩斯也现了形。猎枪声再次响起,打碎了他前面长凳的后背,整个教堂都在摇晃。
“掘墓者”约恩斯趴在地上,开始迅速爬行,在狭窄的通道中左右闪避着。子弹紧接着打碎了他周围的长凳,他闭上眼睛不敢看。过了一会儿,他伏在长凳下面,顺着枪声望过去,看到两条穿着裤子的腿,正靠在着了火的平台上。他小心翼翼地举枪瞄准,击中了其中一条腿。他看到那条腿被曳光弹打中了的地方,像木头柱子一样炸开了,然后就着了火。叫喊声好像一根根烫红的针,刺破平静的湖面,烤着他的神经。
那个发出叫喊声的、着了火的身影,一下子跌落在两条长凳之间。“掘墓者”约恩斯又冲他发射了两枚曳光弹,看着火焰蔓延开来。那个垂死的人挥舞着双手,抓倒了他头顶的书架,打翻了纤细的木头隔板,一本祈祷书砸在他正在燃烧的头顶上。
头顶着火的枪手,进而躲到了一条长凳下面,用起了泡的双手,搓着抹了油的头发。“棺材桶子”埃德借着燃烧的管风琴,所发出的红色火光,手里里握着他那把点三八口径的长筒猎枪,四处搜寻着那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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