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穿过病患候诊室,在那里与大仁医生会面。医生好像刚出诊回来的样子,上衣的口袋还露出了听诊器的橡胶管。他与德田医生既然是同届的,年龄应该也差不多,不过他的态度却很稳重,总给人比较老成的感觉。头发虽然浓密,里头也夹杂不少白发。
“那个私家侦探,一开始是先来我这里的。”
小儿科医生好像在对年幼的患者说话似的,以缓慢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我想问题有两个。一个是百济木的动机是什么呢?另一个是百济木离开大仁家的时间的确是八点多吗?”
“对。”
“如果他待到八点多是真的,‘北陆’这时候都已经发车,就连搭乘都不可能了,更何况也没时间往返内滩去杀人了。”
“那么他在大仁家的不在场证明是确定的吗?”
“确定。两位医生与大仁夫人以及女佣人都是这么判定。”
“可是。”
伴刑警发现自己声音变大,赶紧将听筒贴近嘴边。
“这可以相信吗?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可能被收买呢?”
“关于这点已经调查过了。大仁医生是基督教徒,所以不会说谎的。”
“可是啊,西方也有过牧师杀人的例子……”
“虽说是基督教徒也不能相信。只是,可以从别的地方来否定你的收买说。三位医生在用完餐的时候,由于意想不到的事情,德田和百济木开始吵了起来。大仁医生就介入阻止,一度平息了;可是又因为某个原因再次吵起来,结果百济木就离席回去了。整个场子都冷了,所以眼科医生也没过多久就告辞离开,百济木生气回去的时间是八点多,因为两人都不自觉看手表所以记得。”
“手表准时吗?”
“那是电子表,不会不准的。听说德田和百济木从学生时代就合不来了,这次的冲突,听说是眼科医生只是听到百济木的名字就觉得讨厌恶心。因为德田医生也作证,所以不得不承认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
伴刑警好像不满意,随口哼声应付。
“虽然百济木的动机还是问题,希望你先跟那个私家侦探见面,跟他打听雇主是谁。我想那个雇主大概也住在东京,你接着就去向那个人询问调查动机吧。”
伴刑警在备置的便条上潦草的书写桑原的住址姓名,放入破旧的口袋。
“等天亮我就马上去办。”
“就这么办吧。那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好。”
伴刑警反射性的这么回答,然后把话筒挂上后,忽然想到次长可能以为我已经吃过饭也洗完澡,正穿着旅馆的宽袖棉袍,暖烘烘的裹着衣服在讲电话吧。刚一这样想,伴刑警就想起自己刚才忘记的空腹感与脚的寒意,感觉真的好可怜。
伴刑警大步的从车站内走到外面,走进一家屋顶上有绿色霓虹灯的站前餐馆。他吸着拉面面条,总之先吃饱再说。接着在派出所告诉他的便宜旅馆落脚,这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他泡了澡,然后躺在被窝里,一听到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就让他本来遗忘的妻子影像,鲜明的浮上心头。
五
北区泷野川町的桑原家,原本像是陈旧的出租小住宅,最近好像加盖了浴池,所以只有旁边延伸出去的壁板是新的,感觉很不搭调。篱笆的附近,还有没扫干净的圆状刨木碎屑,被风吹成一堆。
伴刑警在玄关的格子门前叫门,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来应门。她穿着土里土气的茶色无花纹连衣裙,身上系着脏污的围裙,头发蓬乱不整。伴刑警自我介绍后,表示想见桑原义典。
“不对,我丈夫不是什么私家侦探。”
女子说话很快的否认了,短短的话中似乎表现出她非常好强。
“不是?”一直都以为桑原是私家侦探,却说他不是,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既然他不是私家侦探,为什么要大老远到金泽确认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呢?
“您的先生在金泽,自称是私家侦探在调查事情呢。”
伴刑警勉强的平稳说道。他不想让桑原留下坏印象,替自己竖立敌人。
“他是头条新闻记者。所以为了工作方便,会根据状况自称是私家侦探吧。”
他妻子的口吻就像是早知道桑原冒充身分在工作的样子。
头条新闻记者在金泽那一带是不会看到的职业。不过,他们会向周刊之类的推销新闻,或是受雇于编辑部出门去采访新闻,这就是他们的生意,这些事情伴刑警也在某处听过所以知道。
既然桑原是头条新闻记者,那么可以推测他去拜访大仁家调查百济木的行动,可能是他自己对百济木的行动持怀疑态度吧?否则就是编辑部对百济木周边事物感到怀疑,而委托他出差到金泽。那么,不管是桑原也好,还是周刊的编辑部也好,让他们产生念头,想调查百济木行动的理由是什么呢?刑警很想要打听出这消息,恨不得快点见到桑原。
“那么,请问他是否在哪家办事处上班呢?”
“是,他在京桥的水星通讯社上班。”
他反射性的看了左手手腕,时间刚过八点半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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