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田喝了口水,开始说起春日鹤子在内滩被杀害的的事情、最后嫌疑犯百济木医生的不在场证明确立,从此以后金泽那边的侦查就陷入停顿;他将一直到最近听说警察们陷入迷宫的这些种种事情,一一说给他们听后,不管是美知子或幸彦,全都忘了搭话。他们愈听愈觉得,百济木绝对就是犯人了。
“要让我说的话,什么不在场证明之类的无法证明也是很普通的吧。半夜杀人谁都可能被怀疑。不过,说到三更半夜,我们这种善良的市民都已经在床上,一般人除了老婆以外就没证人了。可是老婆的证词也不能相信。”
“没错。像是不良分子泡在这种深夜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就是很轻易能举证不在场证明的方法。”
“所以说,这两起事件里都分别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百济木先生,他的状况反而一定会引人怀疑。”
幸彦的口气变得有些气势凌人,竹田对他用力点头示意。美知子目光敏锐地发现他那记者共有的精明瞳孔中,浮现了恍若体恤老朋友苦衷般的温暖光辉。这让她对这个男性更添了一层好感。
“百济木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吧?让人不得不这么觉得。”
“搜查本部的意见也是这样。不过就算是这样,假设像你说的,就算这是伪造的不在场证明,那他又是怎么捏造的呢?”
“这,这种事我不知道啊。不过,以目前石山先生两人去仙台调查的结果来看,桑原被杀时的百济木先生,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千真万确的。所以至少桑原案件的时候,他的不在场证明并非捏造。推测只能解释成他有共犯,拜托那个人去做的了。”
“共犯吗……”
“或许是共犯,或许是委托杀手吧。不过,这个现实世界跟黑社会片不同,说不定不存在那种戴黑眼镜的杀手吧。”
“说的也是,杀手的想法并不合理;不过可以推测有共犯。只是话扯的有点远,所以让我们拉回正题吧。听说东京那边表示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是冒牌货的意见,金泽那边的伴刑警立刻就表现出难以信服的态度。因为这是他甚至到东京出差,用他自己的手彻底调查后的结果,这才确认了百济木医生的不在场证明,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事到如今才被说那是冒牌货,这也关系到金泽那边的面子问题。”
“我知道这种心情。”
“这里的问题是,为什么桑原要去金泽呢?”
竹田无视幸彦的话,继续往下说。这时候的他看来完全掌握了记者的强迫作风,让美知子觉得有点讨厌。
“为什么他要去拜访大仁家,打听百济木案发当时的行动呢?当然这样做,是因为他怀疑杀害春日鹤子的是百济木吧。也就是说桑原知道百济木有杀害鹤子的动机。”
“这样啊。”
“而且,根据金泽的调查结果显示,本部认为桑原握有足以证明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是冒牌货的关键,像桑原这种男人,不可能放着手里的棋子不用。所以他可能就以不公布为条件,再次恐吓百济木了吧。所以对百济木来说,杀害桑原的动机非常充分。”
原来如此,说明到这里,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幸彦面对的嫌疑成分快速减少了,美知子意识到自己紧张的心情总算松懈下来。
“刚刚说的并非我的推理喔,这是记者会时搜查本部所发表的见解。我只不过是将发表的内容照本宣科而已。”
“这种事你没必要先说吧,没有人会觉得你是这么厉害的名侦探啊。”
幸彦以不客气的口吻说道。美知子觉得,他们两人在学生时代,应该就常常这样坦率的交换意见了吧。
“你继续说吧。”
“嗯。接着必须提出的问题是,假设是百济木所为,那他有什么杀害鹤子的动机呢?”
竹田丝毫没有感情被伤害的样子,继续往下说。
“那个叫鹤子的就是他医院里的护士吧?”
“是啊。不过桑原就是以手术失败为把柄,向百济木医生勒索的,听说这个情报,桑原是从百济木医院的护士得到的吧?”
“对。”忽然被竹田问到,美知子有点慌张的将手放在膝盖上。
“那件事他是怎么说的呢?可以请你说得再稍微具体一点吗?”
“好。”
“那种男人,应该一不小心就很得意忘形、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了吧。”
他又对美知子加上这句话,美知子歪着头努力回想当时的事情。
那时正是隔壁庭院里的桐树,树梢高高绽放紫色花朵的时节。美知子与这个邋遢的访客面对面坐在紫檀餐桌的两端。她记得对桑原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桑原的裤子没有裤管痕,满是皱纹,有点肮脏的领带上不知道沾了什么污渍;他常常在抽烟,而且空档时还会发出粗俗的声音啜茶,还没意义的摸着他那长了邋遢胡子的脸颊,看起来就是个不整洁的男人。
“我呢,就是仔细在看有没有什么事,所谓的什么事呢。就是说大医院会有大医院的,小诊所会有小诊所的,一定有他们不想被人碰触的秘密。”
桑原的眼神宛如冬天的日本海般阴沉。然而,说到百济木的事情就忽然开始眼睛闪闪发光,开始带有刑警般的锐利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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