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可比人简单多了。”陈爝端起红茶,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后我向陈爝表达了我对这栋房子的喜爱,只是表示经济上可能承担不起这里的租金。别说这里,就连我那一室一厅的小屋,我都快付不起房租了。陈爝听了我的话,沉吟片刻,说出了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这房子不是我的,你喜欢的话可以住下来,不需要租金,只需要分担一些日常的花销。”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爝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开始告诉我关于这栋洋房的故事。这栋洋房的业主是陈爝在美国的朋友,由于这栋洋房曾经发生过谋杀案,所以暂时无法买卖。陈爝是个唯物主义者,对此自然不在乎,那位美国朋友便把这栋房子租借给了他,象征性地收取了一些租金。
“这房子原来是凶宅啊?怪不得我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阴仄仄的。”石敬周双手环抱胸口,摆出一副胆小的样子。
“可以这么说。一个富商半夜发疯,把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杀死了,然后把尸体埋在花园里。喏,就你们刚才走进来的地方。”陈爝又问我,“韩晋,你介不介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平静,看不出情绪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在陈述一件很正常的事。
说实话,我确实介意。尽管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对怪力乱神之事嗤之以鼻,但当真让我搬进一栋死过人的鬼屋,我确实犯怵,感情上亦不能接受。可如果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现在住的房子租期就要到了,我无力再付下半年的租金,再过几日,可能就会流落街头。住凶宅总比当流浪汉好吧?大不了等将来有了钱,再搬出去。另一方面,我不想让陈爝和石敬周瞧不起,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以和山村野夫一般,于是我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下来。
石敬周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佩服道:“韩晋,我知道你胆子大,没想到这么大,死过人都敢住,小弟自愧不如啊!”
二
翌日清晨,我收拾好行李,搬进了新居。陈爝没想到我会这么早来,于是和我一起把行李搬上二楼的房间。我用了一天时间布置房间,将带来的东西各归其位。陈爝对我说,除了他卧室里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共用。特别是客厅里的书籍,如果有兴趣也可随时拿去看。他得知我的职业后,对我说他有套珍藏的《二十四史》,中华书局版的,在书架的底层,打开柜门就可以看见,我对此表示了感谢。
关于工作,通过石敬周的介绍,我顺利入职那家教育机构,成为一名家教。这样让我多了一份收入,并且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因为没有租金的负担,我的日子似乎过得比从前更舒适了,也多了不少闲钱,可以购置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生活就这样渐渐走上了正轨。然而,经过几天的接触,我越来越觉得我的室友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感。
陈爝通常都很晚睡觉,也许是凌晨2点或是3点,总之我从未见他在半夜12点之前就寝。很多时候,他总是在房间里偷偷地接一些电话,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偶尔听见总是“尸体”“谋杀”之类的词汇,这让我更对他的职业产生了兴趣。有时候接到一通电话,他会立刻动身离开,一两天不回家;有时候从早到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言不发,或在黑板上整日整夜地进行着复杂的运算。对此我都不闻不问,我认为每个人都有隐私,没必要刻意去打探,这是基本的礼貌。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饭桌上聊到了一起轰动全国的谋杀案。
那天下午,我从学生家赶回住地,路过超级市场时发现正在大减价,于是买了许多菜。回到住处后,我和陈爝两人联手忙碌了一番,总算搞出了一顿像样的晚餐。说到这儿,我不得不承认陈爝厨艺之精湛,是我无法比拟的。他对烹饪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不过这是后话。
2013年4月12日下午5时许,某陈姓女白领被害于虹口区东宝兴路的出租屋中,警方勘验现场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20处。这个案子引起了虹口警方的重视,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可由于线索少,出租屋周围人流量大,排查有一定困难,于是案件侦破工作陷入僵局。同年8月20日,在普陀区曹安路上,又发现一位女性遇害,颈部被切开,上身共有刀伤36处。经过法医鉴定,手法系同一人所为。就这样,相同的案件接二连三发生,引起市民高度恐慌,媒体称凶手为“新开膛手杰克”,用大幅版面进行报道。直至2014年4月15日,已有十名女性被害,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之后,上海市公安局向社会发布《上海市公安局侦破系列杀人案件宣传提纲》,悬赏二十万元向全社会征集线索,以期早日破案。没想到就在近日,这起困扰警方多时的案件竟然突然告破,凶手竟是某公司普通职员,被抓后身边同事和邻居都表示不敢相信,还认为凶手平时为人善良热情,完全不像一个杀人狂。
当我读到报导后,高兴地对陈爝说:“所以嘛,在中国杀人一定会被抓。想要骗过公安局的刑警?真是异想天开!”
没想到陈爝却不以为然,对我说道:“刑警们的破案手段相当单一,而且不注重逻辑,喜欢靠经验来办案。当然,经验老道的警察常常能一眼看穿谁是凶手,但也会有走眼的时候。如果运用科学的方法,犯错的概率则会下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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