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晋,你果然害怕了。”陈爝坏笑着说,“不如晚上把被褥搬到我的房间吧,我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给你。”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怕你吓出毛病来。心理方面的疾病可是很难治愈的,要是落下病根,我可担当不起。”
“多谢陈教授关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咚!咚!咚!”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敲门的声音,是陈爝的房间。
“有人来找你了。”我对陈爝说。
他点点头,起身从我房间走了出去,我则紧跟在他身后。
站在陈爝房间门口的,是物理教授郑学鸿。他看见陈爝从我屋子里走出来,显得有些意外。不过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没有在他脸上逗留很久。
“郑教授,您找我?”率先开口的是陈爝。
郑学鸿点点头,接着说:“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没问题,进我房间谈吧。”陈爝推开房门,请郑学鸿进屋。可郑教授似乎有些顾虑,只是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
陈爝领会了他的意思,哈哈笑道:“郑教授,既然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韩晋。”
我忙摆手,说:“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郑学鸿听陈爝这么说,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们一同进屋。
我们三人坐下后,郑学鸿取下眼镜擦拭,戴上,又取下,如此反复多次,这些举动令他看上去有些紧张。灯光下,他的脸像是被刷上了一层厚厚的菜油,略有反光,一副很久没有洗脸的样子。陈爝给我们泡了红茶,然后坐在沙发上。和之前的懒散不同,此刻的他,表情有些严肃。
“陈教授,刚才听了你的推理,我十分震惊。”郑学鸿抬起头,表情有些僵硬,“回房之后,我又把你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的推理天马行空,很有想象力,非常精彩。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能把这些信息整理在一起的能力,即便你是错的,我也及不上。所以我认为,如果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看穿案件的真相,那就只有你了。”
“郑教授过誉了,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而已。”
“我倒认为你的推理非常有说服力。每个细节都相互印证,就像亲眼所见一般真实。陈教授,你让我大开眼界啊!”郑学鸿由衷地赞叹道。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陈爝移开视线,不去看郑教授的脸。某些时候,陈爝显得非常腼腆。郑学鸿是个老顽固,和他接触过你就会知道,他吝啬夸奖,就像老葛朗台⑦对待他的金币一样。所以他能认同陈爝,真是一个奇迹。
“没想到会是这样。”沉默片刻,郑学鸿又抬起了头,“活这么大把年纪,什么事没经历过?我从前就喜欢讲这话。但现在看来,真是可笑之极。”
我偷看了陈爝一眼,心想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对郑教授的话不明所以。陈爝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认识古永辉,你会怎么想?”郑学鸿试探性地看着陈爝。
“很正常。”
“那如果我再告诉你,我和古永辉不单单认识,还是一生的挚友,你会怎么想?”
“也很正常。”
郑学鸿突然笑了起来,对他说:“陈教授,你真的很有意思。”
“郑教授,您来我这里,不会只想对我讲这句话吧?”陈爝也在笑。
“当然不是。”
“你想和我说古永辉的事?”
“是的。只是我不确定这和当年的案件有没有关联,或许你能看出端倪。你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很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凑巧而已……”见到陈爝难为情,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郑学鸿没有笑。他不仅没笑,表情反而越发凝重了。他把脸别向一边,似乎在追忆遥远的往昔。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
“除了方慧,古永辉还有很多女人。”
“你是说古永辉有外遇?”陈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和所有有钱人一样,古永辉也很滥情。一个女人根本满足不了他,他的占有欲非常强烈。原本斯人已去,我不想背后非议好友。可兹事体大,我不得不说出来。”
“什么?”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
“古阳不是古永辉亲生的。”郑学鸿的这句话,像是在我心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二
“我比古永辉大十岁。”郑学鸿拿起桌上的红茶,润了润嗓子,“我们1980年就认识了,在一个朋友家。那时我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啊。古永辉非常善于辩论,只要和他观点不一致,他总能和你争论上一天一夜。现在想来当年真是精力充沛啊,我和他上至国家政策,下至文学艺术,争得面红耳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之后我们就成为了莫逆之交。不过,我毕竟是搞学术的,和他这么一个生意人不能走得太近。但私下里,我们联络相当频繁。他遇上什么不痛快的事,也常常会给我来电话,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也一定会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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