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被几种东西共同杀死的——恐惧、运动、摔伤以及蛇毒——这些因素合在一起产生了作用。但是,被毒蛇咬伤是致死的主要原因,这是一次令人难过的意外。”
“意外?”伍利兹重复说。
“还能是什么?”布拉诺宽容地笑了笑,“警察总是在寻找杀人凶手,不过,对这起死亡事件来说,谋杀并不适用。凶手会选择这样一种不可靠的方法杀人吗?我说过了,被毒蛇咬伤并不总是致命的。凶手怎么能预先知道她会因为逃跑而加速血液循环,以及摔伤腿,进而没办法去找人帮她把伤口里的毒吸出来呢?即使没有这些因素,她也可能不会死。凶手怎么能确定那条蛇一定会袭击人呢?或者一定会袭击死者,而不是其他人?”
“也许凶手并不知道这些呢?”
“如果想证实这是谋杀,一定要提供证据证明是有人故意把蛇放在死者的附近。除非有人证,看到凶手这样做了。这里没有案件,伍利兹警长。我会在报告上写这是一次意外。您可以问心无愧的继续旅行了。”
“死亡时间呢?”伍利兹问他说。
“您总是喜欢推断。”布拉诺站起身,“应该是凌晨三点钟到六点钟。”
“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
“只有一件事。死者隔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满满一杯。里面的液体混浊,我闻了闻,又尝了一下,我当时很谨慎。那个味道有点像安眠药,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一瓶专利生产的安眠药。我做了大胆的推测:她在水里放了两三片安眠药。”
“你会查出药的份量,然后告诉我吧?”
“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局长先生,但是,这能证明什么呢?当时海上狂风暴雨,这个女人很不安,很紧张。所以——她想服用安眠药,好好睡一觉。”
“那她为什么没有服药呢?”
“她被蛇吓到了,于是跑出去,没碰那杯水。”
伍利兹怀疑地摇了摇头:“有个证人早上四点钟的时候曾经听到脚步声——有人在跑。她午夜时分就回隔间了。她会一直不睡觉躺到四点钟,而不去求助于近在咫尺的安眠药?她最后离开隔间的时候光着脚,只穿了一件睡袍。也许她是在梦游,但是,她既然准备好了安眠药,怎么会是梦游呢?”
“亲爱的伍利兹局长,您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使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幸好应该回答这些问题的是您——而不是我。先生们,希望你们今天过得愉快!”布拉诺夹着他的黑色小包,忸怩作态地出了门。
“那么!”林斯特隆长长地松了口气,“这里没有谋杀案,晚上十点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航运公司的主管们会很高兴的。”
“没有谋杀案?”伍利兹浓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棕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整张脸看上去更黑了,连下嘴唇也好像因为不悦而越显肿胀了。
林斯特隆望着他这位情绪容易激动的朋友,有点后悔,就像巫师的学徒一样,后悔自己唤醒了恶魔的力量,却什么也做不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批货物和乘客能按时到达纽约。这也是他一开始就去找伍利兹帮忙的唯一原因......他正叹着气,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费尔南德斯警佐有事报告。”
“什么事?”伍利兹抬起头问。
警佐敬了个礼:“局长先生,我们没有找到您描述的那件包裹。我们已经搜查了每个角落,甚至没有发现您说的那个包裹袋——印着镀金小天使的粉红色袋子。”
“每个角落都找过了?”
“是的,先生。乘客们的隔间、船员们的住处、公用房间、轮机房、甲板、救生船、通风口、我们查得很仔细,船员们很帮忙。我们去了货舱,查看了那里的货物。板条箱没有人动过,也没被毁坏。上面的灰很厚,没有人碰过。很窄小的地方我们也查过了——以防那些钱是分开来藏的。”
“你们在这艘船上找到了多少钱?”
“这是清单。”费尔南德斯拿出一张纸。
伍利兹扫了几眼。对应在每名乘客和船员下的钱都很少,总数离十万美元差得很远。他把纸攥在手里,然后扔在了一边,“那封用英语手写的信呢?”
“哪里都找不到,警长先生。”
“你们搜查过事务长的住处吗?彻底搜查过吗?”
“当然了,先生!”费尔南德斯有些责备地回答说,“我们找到了这个。”他把一个小信封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块弯曲的细玻璃碎片,一端有一个结,“是在尸体下面找到的。”他解释说。布拉诺医生说,这可能是密封小药瓶上的碎片。没有软木塞或者开口。用药的人把这个东西从玻璃的一端挫下来以便取药。
“我会留着它的,”伍利兹说,“还有什么发现?”
“船上的木匠抱怨说他的工具箱被人动过了。他不确定里面是不是少了工具,他的工具太多了。”
“这个细节很有用。”伍利兹叹了口气,“好吧,费尔南德斯。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一名警察守在船上,直到开船为止。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岸,无论是乘客还是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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