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一个吸杯、一条止血带、一支皮下注射器、还有一些小东西——一种治晕船的药、奎宁药丸、碘酒、吗啡和安眠药。”
“您最后一次看到急救包是什么时候?”
“很难说。但我记得前天我把手刺破了之后用过碘酒。我肯定把急救包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没人会偷那种东西。”
“您确定吗?”
“您什么意思?”
“死掉的那个年轻的女人不是因为跌下楼梯摔死的。而是因为她被毒蛇咬伤了。她摔下楼梯只是摔断了腿,让她没办法寻求帮助。如果当时她还活着,可能会被人发现。如果是那样,你们的急救包就能救她一命。没有急救包的话,救助工作就困难多了——也许一点希望也没有。”
琼坐了下来,好像她的双腿已经再没力气支撑她的身体了。“但是——那是谋杀——在她被蛇咬伤之前把血清藏起来或毁掉?”
“完全正确。”
“通过毒蛇来进行谋杀?”
“是的。如果我有一个类似的计划,我会为自己准备几瓶血清以防万一,以免被蛇咬伤的不是受害者而是我自己。如果是你,你不也会这样做吗?”
琼慢慢地点点头:“这是蓄意谋杀?”
“当然了,除非——”
敲门声把他们吓了一跳。琼大声说:“请进!”伍利兹赶紧把信封揣进了口袋。
一名印度乘务员打开了房门。他的手上托着一个小纸盒:“女士,这是为哈利博士准备的钢丝球。”他严肃地说。
“哦,谢谢。”琼挥了挥手。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了那个人,“我得马上把它给我丈夫送过去,”她对伍利兹说,“他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钢丝球是用来干什么的?”伍利兹小声问,“吃早饭的时候他就说需要钢丝球,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哦,您不知道?是为美杜莎准备的,就是那条巨蝮。它的箱子现在在货舱。林斯特隆船长让我们把箱子放在那儿的。这样就不会再发生——意外了。法贝恩今天早饭前去看它的时候,它显得很不安。它身上的鳞片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无光。他肯定巨蝮是要蜕皮了,但是箱子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它用来摩擦
身体的。”
他们穿过主升降口扶梯,朝甲板走去。
“所以,您的丈夫想让它用钢丝球来摩擦皮肤?”
“只是摩擦它的头部而已。”
伍利兹诧异地看着琼:“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比巨蝮用头蹭钢丝球更有趣的了。”
“钢丝球会被固定在一根长竿的一端,”琼解释说,“这样不会激怒美杜莎。它喜欢这样——就像猫喜欢有人给它挠痒痒一样。摩擦会使头周围的皮肤变得松弛。然后,它就可以通过摩擦箱子内壁剥掉其余部位的皮肤了。以前,法贝恩也在类似的情况下这样做过。他在他的书里经常提到这个过程,所以,我以为每个人都知道。”
“要完成这项工作,哈利博士必须打开箱子吗?”
“是的,但他和蛇都将被关在货舱里。对其他人来说没有危险。他和林斯特隆船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来到船的左舷方向供乘客散步的甲板上。一名乘务员正头顶太阳,站在风里折起一张网球网。
“你看到我丈夫了吗?”琼问。
“他在甲板上散步呢,女士。他一定是在船的另一边。”
“谢谢。”琼又返回到休息室,抄了一条最近的路来到同一甲板的右舷一侧。她并没有邀请伍利兹同行,但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到了甲板的门口,她大声地喊道:“法贝恩……”
哈利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护栏旁。听到喊声,他侧过身体,一只手依然放在护栏上。
“亲爱的,快来看看这些飞鱼。这么大个儿,我从没在这么靠北边的地区看到过!”
“我把钢丝球给你带来了。”琼穿过甲板,站在哈利的身旁。伍利兹待在她身后儿步远的地方。
“太壮观了!”哈利大声说,“我知道它们一定有一些——”
衬着蓝蓝的天空和碧蓝的海水,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伍利兹身边几英寸的地方疾驰而过。
“啊……”哈利惨叫了一声,几乎像动物发出的叫声一样——由于受到惊吓和疼痛难忍,他粉红色的面庞突然间变得煞白。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依然握着栏杆的右手,鲜血从关节的伤口处汩汩地流出来。一把沉甸甸的英式扳钳落在脚边的甲板上。
伍利兹抬头看了看。飓风四起的甲板边上空无一人,但是扳钳的确是从上面飞下来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梯子。上面的甲板没有人。除了风声、海浪声和微弱的马达声外,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跑向左舷方向的梯子,那里也没有人。这个人一定是趁他爬上另一边梯子的时候,从这边的梯子溜走了。
他又来到右舷方向的甲板。哈利正坐在躺椅上,琼陪在他身边,哈利的手放在她腿上的一方手帕上。两个人的眼神都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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