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绯纱江呢?她让人看不透。她立志从事一个不像女孩子能做得来的工作——测绘师,远离城市,来到山谷里的大坝建设工地工作。她有着坚强的意志,思想成熟,外貌也与性格相符。但是,她却嫁给了萍水相逢的埴田晃二,并计划跟随丈夫回到城市一起开始新的工作。她这么容易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吗?堀认为她最可疑。埴田晃二一死,财产就全是她的了。确实是这样,但馆崎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这位是警署的馆崎警官,他有些话想问婆婆你。”三森说道。
馆崎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其实,我们查到,昨天有一名年轻女子见过被害者。这名女子的身份不明,好像不是村里的人。所以,我们就想来问问,您这里有没有可疑的女子投宿?”
“哦,有的。是有一个年轻女子住在这里。”婆婆很快回答道,“穿一身白衣服。”
“对,就是她,她现在人在哪里?”馆崎压低声音问道。
“现在,不在这里了。我昨天还见过她,一转眼就没影了……”
“那之后就没回来过?”
“是的,再也没有回来。”
“她是说要在这里长住,还是事先有预约过几天?”
“事先预约的。两三天前打来的电话。”
“她叫什么名字?”
馆崎连忙取出笔记本准备记。
“荻妆子。
女主人的记忆力真好,想都没想就回答了。馆崎写好后,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名字里,并没有N这个字母。
“她的声音很好听,跟唱歌儿的人一样,清清楚楚地讲了要住几天。”
“她是从哪儿来的?”
女主人站起身,拿来住宿登记本。大学笔记一样的格式,横向写着住址、名字。最后是“荻妆子”的签名,职业是学生。
馆崎觉得,从字迹来看,她应该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做出这个判断,馆崎也没有什么根据,只是看到她圆润的字体,脑海中就冒出了这种想法。
她住在东京的山手①,从地名看起来是一个安静的住宅区。
①东京西部的住宅区。
“那么,这个荻妆子是如约在昨天下午来的吗?”
“是的。当时我正好闲着。”
“她长什么样子?”
“这个嘛……她穿一身白衣服,还有一双白鞋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东京的大小姐。她脸色不好,跟幽灵一样惨白。我想她可能是旅途劳累了,赶紧带她进了房间。”
“她住哪间房?”
“二楼的D室。”
馆崎推测妆子可能留有一些物品没有带走。
“给她登记住宿的时候,她显得很烦躁。我端茶过去,她跟我说想一个人休息一下。我就下来了。”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她只是非常简短地回答我。三十分钟后,她下来了,说出去散散步。走的时候和刚来时的样子没有变化。”
“然后就没回来了?”
“是的。我到现在还担心她是不是迷路了呢!”
“还有其他人住在这里吗?”
千字庄里一直都没什么人在的样子。婆婆说,这里现在只住着两户人,一户是一个中年男子,出去钓鱼了,现在不在旅馆里;另一户是四个学生,相约一起去爬山。他们和妆子都没有见过面。
“妆子的行李呢?”
“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长长的箱子,出去的时候……不记得带没带了。”
“可以带我们看一下她的房间吗?”
“请吧。房间里我还没动过。”
他们踏着嘎吱嘎吱的楼梯,来到二楼。二楼比较闷热,走廊的通风不好。楼顶大概是用白铁皮铺了一层吧。
走廊左侧有四间房,D室在最里面。
冷冷清清的正方形房间,大小有六叠。房间中央放着一张三合板的桌子,还有一个风扇。形同虚设的壁龛那里挂着广重①的画的复制品。女主人一进门就拉开了窗帘,正要打开窗户,被制止了。
①歌川广重(1797—1858),日本著名的浮世绘画家。
“就这样,不要动。”馆崎说着,又环顾了一遍房间,发现壁橱前放着一个藏青色的训练包,“这是妆子的东西吧?”
“是的。”
除此,没有发现像是住客的东西。保险起见,馆崎打开壁橱和固定的小衣柜检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什么。
馆崎很小心地拉开了训练包的拉链。里面装着带花纹的化妆盒、新书、笔记本,下面还有一些内衣。
内侧的口袋里装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是口服药。药袋上写着医院的名字,是住宿登记本上写着的地址附近的一家综合医院。袋子里是一些胶囊,透过光线看,胶囊中的粉末闪着光,跟馆崎服用过的退烧药很像。
馆崎把药袋放回原处,拿出笔记本看了起来。翻开酱紫色皮制封面,里面是跟住宿登记本上一样的字体,杂乱无章地写着日程安排、备忘等。看来这孩子对笔记本不是很爱惜,里面有很多页都被撕得乱七八糟的。最后两三页记着住址和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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