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从椅子上起身时,罗拉倾过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新情况吗,哈利?你看起来很紧张。有什么私人问题你愿意谈谈吗?”哈利犹豫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过去他跟罗拉谈过他母亲,因此每当他们见面时,罗拉都会问一句,但并不具体指明是在问他母亲。
“没事?”罗拉追问道。
“我母亲就要假释了。”哈利最终做出让步,“但是我不需要谈这个。”她抬头冲他笑了笑,“你可能需要。但这事我不强迫。我要你考虑-件事:这个案子可能不适合你,也许应该让其他人调查这个女人的谋杀案。”不等哈利表示任何异议,她便挥手阻止并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你不能做好这个工作。你很可能是这个州最好的命案侦探。我是说这个案子可能不适合你。”
“我不能放手不管。”他说。
“我知道你不能。”罗拉久久地注视着他,“关于凶手,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了,哈利?我能觉察到,你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哈利摇了摇头,“非常少,只是有时觉得他离我很近。有时感觉他好像就站在我身边。我以前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
“也许那是你的过去站在你身边,哈利。”罗拉说,“想想这种可能性,哈利。很认真地想一想。”
二
主耶稣基督第一教堂坐落在吉斯通路,靠近皮内拉斯县和希尔斯伯勒县之间的县界,距布鲁克溪保护区只有几英里远。教堂是个向四处蔓延的综合建筑群,包括教堂本身、一所小学、一个健身房和几座小一些的建筑,其中的一座被清楚地标明为青少年中心。所有的建筑都有户外长廊相连接。教堂里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停车场,这表明该教堂有众多会众。当初哈利是个年轻的协警时,曾被临时派往全县各大教堂执行礼拜日交通管制任务。那些教堂在礼拜仪式前后所造成的交通拥堵可与工作日高峰时段相匹敌。哈利去教堂前先打了电话,但被告知约翰·沃尔多牧师正在圣器收藏室准备周日的礼拜仪式。哈利决定早点儿到,这样等那些准备一结束就可以见到他。
哈利爬上一段宽阔的水泥楼梯,楼梯通向一道道玻璃门,门的里面就是接待区。再穿过二十英尺的开阔区域后是另一组门,进到里面便是教堂本身了。哈利走过教堂里面的几道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拱门下面,其跨度是整个圣器收藏室的长度。但是教堂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占据了教堂的整个里端,舞台前是一排排带靠背的长凳,足以容纳五百名教区居民。舞台上方悬挂着灯。只有长凳、拱形屋顶和挂在后墙上的一个巨大的金十字架让他觉得他进入的是一个教堂。如果没有它们,他会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大剧场。
-个男人站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他的形象被投射到他上方左右两个巨大的电视荧幕上,他所说的话像卷轴展开般地显示在荧幕下方。在他左侧不远处,一群乐师在恭敬地听他讲话。哈利注意到,那些乐器包括一架风琴、一架钢琴、三把吉他、一个大鼓、一个康茄鼓、两支萨克斯管、两把小号和一支长笛。男人的右侧站着一个由十二名男女组成的唱诗班,每个人的表情都同样专注,在认真聆听男人讲的每个字。哈利看到,在教堂前端长凳子上方,高高的黑色玻璃后面,隐藏着一个导演棚。他猜想投影屏以及所有舞台照明都由那里控制,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站在舞台中央的这个男人在好几处中断他的训诫,直接冲那个导演棚讲话,要求摄影机在那些特定的地方拉近镜头,拍成特写。就教堂的礼拜仪式而言,这远远超出了哈利的想像,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观看一场专业剧场才会有的排演。
处于排演中心的那个男人,哈利猜想,应该是沃尔多牧师。此刻,牧师正在布置下周日将在圣彼得斯堡举行的同性恋游行,他把该游行称为“鸡奸庆祝会”,并敦促他的教徒们加人到全县抗议者的队伍中,毫无保留地反对“这场对罪恶的公然赞颂”。
哈利感到有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手的压力虽轻但很明显。他转过头,看到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站在他身后。那人一头颜色很不自然的金发,几乎垂到肩上。他又高又瘦,身穿牛仔裤和印有”耶稣现在到永远”标志的T恤衫。他长着一张方脸,鼻子扁得好像被人打过不止一次似的。尽管他满脸笑容,但那钻蓝色的眼睛明显地不友好。
“要我帮忙吗?”他问道,但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提供帮助的意思。
“我不知道。”哈利说,“我找约翰·沃尔多牧师。你是他吗?”那人的笑容消失了,“你是谁?”
哈利拿出证件,把它举在手里。
“员警。”那人说。
“不错。”哈利回应道,“那么,你是谁?”
“鲍比·乔·沃尔多。”那人得意地笑道,“我是沃尔多牧师的儿子,这里的助理牧师之一。沃尔多牧师在舞台上。”
“沃尔多牧师再有多久才能结束他的排演?”哈利问。
“我们不叫它排演。”
“你们叫它什么?”
“我们叫它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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