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立即在手机上按下那个号码。在铃声第三次响起时,加尔文·莫里斯接了电话。
“我遇到个意外情况,哈利。”他开口道,“首先,让我解释一下,监狱给我们办公室打来电话,因为他们没有你的住址和号码。他们说你从来没有填过他们的表格,那些用以安排你与你母亲或与狱方联系的表格。”
“对,我不想联系。”
“呃,看起来这让他们发布假释通知一事受到很大影响。现在他们做了其他安排。因为找不到你,他们就联系了我们,觉得我们或许能联系到你,因为我们州检察官办公室当初是你母亲的检举人。看起来,你母亲要求在她的假释听证会之前与你见一面。这事你不一定必须去做,但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为什么?我对见她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你想反对她假释,我建议你去见她。不要给她机会去说多年来你跟她没有任何联系,真若如此,你就没有充分的理由去阻止她出狱。”
“我有她发疯一样的来信。”哈利厉声说。
“是的,但是信件和面对面接触就像苹果和柳丁,不是一回事。你需要表明,你读过她的信,见过她的面,感到她对你是个威胁。这样,你的论据才会更加有力。狱方已经定好时间一星期天上午九点。”
“他们的效率可真高。”哈利说,“告诉我,加尔文,为什么州里那么急着让她出来呢?”
“狱中太拥挤了,哈利,过度拥挤使得囚犯们的生活难于管理。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会看一看可以把谁放出去。那些已经服刑很多年的人往往是最保险的假释对象。你母亲就是这样被列在了假释名单上。”
哈利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在疯狂面前显得无可奈何,“我会考虑这事的,加尔文。非常感谢你的电话和建议。”他挂断手机,看着他的父亲。
“我知道。”约柯说,“加尔文打来电话时跟我说了。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一下他的建议。”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该回家去了,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哈利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今天是星期五,如果他决定去见他母亲的话,还有两天的时间。他走进卧室,坐在床沿上。珍妮侧身躺着,面对着他。他可以看到她头上被凶手打的那块淤伤,从发际线一直延伸至前额。他弯下腰,轻轻地吻了一下那里。
珍妮动了一下,醒了。她睁开眼睛,“嗨。”带着浓浓的睡意,她招呼道。
“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今天我真开心。你父亲和母亲都太好了。还有卢比奥,他太逗了,我在跟他学一种全新的语言。”
“街头语言。”哈利说。
“是的,他也是这么说的。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他真是可爱极了。”
“他十二岁一过,就该四十了。”哈利说。
“他认为你也很特别。他说你能听见死人说的话。”
“只有在星期四。”哈利俯下身,又吻了她的额头,这次避开了那块淤伤。
“上床来。”珍妮说,“你看起来累坏了。”
“好的。”
第20章
一
沃尔多牧师的秘书看着哈利,好像他刚从哪块岩石底下爬出来似的。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吗?”她问,“我们星期六一早都过来上班,是要为鲍比·乔牧师的丧礼做准备。我们没有时间去满足一个警官的好奇心。”
这是一位纤细的女人,五十五岁左右,胸部平平,一脸苦相,与衣着很匹配的灰白头发绾成了一个紧凑的发髻,掠褐色的眼睛被无框眼镜遮住,更显得暗淡无神。她的手指上没有婚戒,哈利怀疑没人给过她。她桌子上的名牌写着艾蜜莉·摩尔。
哈利把双手拄在她的办公桌沿上,向她探过身去,脸上则保持着笑容,但那笑容并不和善。艾蜜莉·摩尔把椅子向后挪了挪。
“摩尔女士,鲍比·乔牧师不是死于心脏病。他不是死于癌症,也不是死于车祸。有人来他家,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子割开了他的喉咙。他是被谋杀的,摩尔女士。而我就是被派来查明真相的警官,要找出是谁像杀一只耶诞节火鸡一样杀死了他。所以,不管你在做什么,都给我停下来,去给我找那份教堂小报,否则我会给你戴上手铐,把你放在我的汽车后座上,送你去警局总部,并以妨碍司法罪名控告你。随后你会被光身搜查、拍照、采指纹,然后被关进一个小牢房,跟一些非常讨厌的人在一起。明白了吗?”
女秘书的嘴唇开始哆嗦,她想说话,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泪水已溢满她的双眼。哈利把身子向前探得更近一些,“现在去做。”他说道,声音小得如同耳语一般。
艾蜜莉·摩尔打开她办公桌的抽屉,然后又打开她身后的橱子。她起身离开椅子,走进一个似乎装有大量办公用品的储物间,开始翻找起来。
哈利回味着他刚对这个女人说过的话。他毫不怀疑罗克早晚会听到,他好像总能听到哈利的轻率言行。罗克可能会觉得用光身搜查来威胁一个教堂的老处女有点过分。哈利的嘴角浮出笑意。这有可能让她一整天都过不好,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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