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为何姑娘后脑受打击时,血喷洒出,溅落在周围树上所致。”上官凛分析道。
上官紫燕疑惑地上下打量何婉秋尸首停靠的大树:“为何这棵树却没有?”
“因为尸首是被重击之后,才移至这棵树旁的。小燕子,你看看地上可有拖曳留下的血痕?”
上官紫燕依言蹲下身子寻找,片刻扬高声音唤着:“快看,泥土上有血,而且很多,一直延伸至那树下。”
青翊颔首解释:“那才是何姑娘原本所站之处,她突遭袭击倒地,凶手怕她未死,又连续击打她头部,因此她发丝散乱,发钗掉落了一地,待凶手确定她已死,便将她放到我们所见的地方。”
“但婉秋半夜站在树林中做什么?”白清远不解地开口问。
“许是与人有约。”青翊沉声说道。
“何人?是那人杀了婉秋?”
“不一定。不过,有一样东西,还希望白公子能应允我查验。”
“是何物?”
“令弟的尸首。”
“你是想开棺验尸?但疫病之死毕竟不同于寻常,还请青翊公子如实相告,清云可是与婉秋之死有关?不然为何你与紫燕皆提及他的尸首?但人已死,还能再活过来不成?”
“白公子不必担忧,令弟尸首有无异常查过便知,我验尸之时,你亦可在一旁见证。”青翊顿了顿,“只要做好防护,疫病不是问题。”
“也罢,就依你所言。”白清远一时也无更好办法,遂应了下来。
“那请白公子让人将何姑娘尸首也抬回院中,一并查验便是。”青翊略为思索,又补充道,“何姑娘死因既是击打,定会有凶器,还望另派些人四下查找。”
白清远把搜查凶器一事交与白管家,一行人抬着何婉秋的尸首,返回了林边的暂居院落。
验尸之事,事不宜迟,返回院里之后,白清远便着手开始安排所需物品。为方便查验,何婉秋的尸首则被置放在院外停尸房门口。因一些伤痕许会隐于表皮之下,要待些时辰方可显露出来,青翊同白清远商议之后,决定先查验白清云的尸首,稍后再仔细为何婉秋验尸。
消毒净手之后,几人又穿上防护用的白衫。除白清远与青翊,上官紫燕和上官凛也跟着一起进入停尸房。房中空气窒闷,却还感到阴冷,虽逢阳光明媚的夏日,也唯有几扇小窗的孔隙中透出几缕光亮,光线里依稀可见浮动着飞舞的微尘。白清远敞开门,这才有清新的空气在屋内流动开来,使得口鼻不致难受。
白清云的棺木静静放于正中的干草之上,已有家仆提前打开。四人小心地踏着稻草走到近前,白清云盖着白布的尸首便出现在眼前。
“小燕子,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青翊在棺旁站定,偏头向上官紫燕询问。上官紫燕因他的体贴心中一暖,知道青翊未忘记昨日她初见白清云模样时心绪的波动,担心她承受不了,才会有此一问。
“我没关系,若连这都怕,今后怎成为女神捕?”上官紫燕昂首挺胸答道。
青翊微微一哂,向站在另一侧的白清远点了点头,伸手缓缓揭开覆于尸首上的白布。上官紫燕还是忍不住悄然移开视线,但思及自己的信誓旦旦,又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凝神望去。一望之下,不禁惊疑地叫出声:“咦?他的神情好似与昨日略有不同。”她记得昨晚青翊明明说,白清云尸首之所以可疑,其一便是因为他面容太过平静。
上官凛端详罢,也开口道:“昨日在别苑门口匆匆一瞥,见他面容虽毒疮交错,但也算得安详,为何现在看上去却显得极为痛苦?”
“这便是奇怪之处。”青翊仿佛毫不感到意外,“若只因疫病而死,死前必因周身疮破痛痒难耐,而神情狰狞。可白清云刚死时,并无此症状,死后一晚,反倒露出这般痛苦之色,其中定有缘由。”
“清云身上好像还有新伤。”白清远指着尸首脖颈间,一道道血痕已凝成紫黑色。
青翊抬起白清云的手,示意众人看他的指甲:“指甲内存新的皮屑,指尖还有血迹,看来这伤痕是他自己抓挠所致,另外,观其指甲下部见青斑,现在可以确定,令弟确实服用过鼠疫草。”
“鼠疫草可会致命?”上官紫燕问。
“鼠疫草并非毒药,只会出现同疫病一样的症状造成假死,不致取人性命。”
“为何我听不懂你二人所言?”白清远插话问道,“鼠疫草为何物?观清云死状,更有些像中毒,可与此物有关?”
上官紫燕向白清远讲解了从青翊处听来的鼠疫草之事,此时青翊已取银针,探入尸首口中,“白公子家世代名医,虽熟读医典,但对于一些民间偏术之物不详也在情理之中,令弟是否中毒而亡,一试便知。”他说罢,拿出银针,只见细长的银针尖端,已泛出乌黑色。
“虽说为安全起见,死于疫病之人的尸首不会再做专门细致的查验,但我可以确定,昨日清云身上,未见这些症状。”白清远笃定道。
“也就是说,令弟中毒发生在抬至这里到今日之前。”
“若如你所言,清云应是昨日未死,是服了鼠疫草呈假死状,为什么眼下却中毒而亡?难道昨晚他自己服毒自尽?还是有人潜入此处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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