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托车夫去传了话给王妈妈。”琳琅顿了顿,自嘲一笑,“况且,我亦不再是以前的头牌琳琅,并无许多客人等着见我,少我一人也没有大碍。”
上官凛自然明白琳琅此话之中的含意,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怜惜之情。他便又思及陈万良一事,不知琳琅是否已听说陈万良死讯。他张口欲问,却又恐触到她伤心之处。
上官紫燕并不懂上官凛的忧虑,听罢琳琅的话,插口问道:“琳琅姐姐在风月楼过得不好?这还不简单,若不愉快,让哥哥付银子帮你赎身,你来和我们同住便是,反正这院子大得很,再住几人都足够。”
“紫燕妹妹说笑了,如真像你所说这般做,上官公子不知道会在京中留下何等不堪名声,官场之人,这点尤为重要,琳琅不能给你们添麻烦,而且……”琳琅神色中闪过几分黯然,继续说了下去,“赎身一事,我已不做任何念想了。”
上官凛略一思索,趁势问:“听闻米商陈万良,曾许诺为琳琅姑娘你赎身,你可知他已死?”
琳琅点点头:“京城之中,唯有风言风语传得最快,说是陈老板溺死于护城河里。”
“你对陈万良了解多少?”
“陈老板是个好人,几年前妻小皆死于大火,他并未再娶,只身往来各地做卖米生意。他来京之后,在一次客人约见中来到风月楼,欣赏琳琅琴艺,后索性出银子包下我,让我不必再每日见客赔笑。但陈老板对琳琅始终以礼相待,从未有过唐突之举。”
“如此说来,这陈万良还是真心喜欢琳琅姐姐了?”上官紫燕忍不住问。
“陈老板曾说,等他此番在京生意结束,便为我赎身,带我离开京城,却不承想……”琳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色间掩不去落寞。
上官凛从枕边摸索出一物:“琳琅姑娘,你可见过此物?是否为陈万良所有?”
上官紫燕见他手中正是昨日何捕头带来的从河中捞起的扇佩,跺脚不依道:“哥哥,你怎变成审案来了?琳琅姐姐可是我们的贵客!”
“不妨事,希望我能够帮上忙。”琳琅仔细看了看,答道,“好像并非陈老板之物,陈老板扇子上从不佩任何东西,但这扇佩,我见着有几分眼熟。”
“哦?琳琅姑娘你再好好想一想。”
“对了,有位公子,之前亦是琳琅的客人,我曾在他那里见到过,他还特意拿出来同我介绍,说是此扇佩乃他家传之物,价值非同一般,因而我印象深刻。”琳琅恍然道。
“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上官凛追问。
“他姓钱名梁,家就在京城,但他的住所有些偏,不太好寻,之前他家中设宴,我曾去弹奏过琴,若上官公子你们想去,我可以带路。”
“好,我们就去看看。”
上官凛说着,掀被就要下床,却被上官紫燕不由分说按了回去:“哥哥,你不要命了?病还没痊愈,就急着又去查案?”
“我已感觉好多了。”
“琳琅姐姐,你帮我劝劝他。”上官紫燕无奈,只得转向琳琅求助。
琳琅莞尔一笑,也柔声劝道:“我觉得紫燕言之有理,郎中特别叮嘱,上官公子你尚需多休息,身体才能尽快养好,至于其他事,也不急于一时。我看这样好了,过几日我再来,等你病好些,便带你们去钱家。”
“有劳琳琅姑娘了。”上官凛听琳琅如是说,也不再坚持,“琳琅姑娘,你忙了一晚想必也累了,院中还有客房,你不如去歇息一会儿。”
“不必了,我出来已久,该是时候返回风月楼了。”
“昨晚多谢你了。”上官凛再次感激道,“紫燕,你去送送琳琅姑娘。”
“交给我吧,哥哥你放心好了。”上官紫燕向上官凛别有深意地一望。
琳琅起身告辞,同上官紫燕一起离开了。上官凛凝视关闭的门扉良久,这样一个女子,不知何故,总让他放心不下。
“此乃最后一剂药,郎中说哥哥你的风寒已好得差不多,服下今日的药后,便可停药。”上官紫燕将从药盅中倒出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药汁,递到上官凛面前。
“嗯,这病终于去得八九分了。”上官凛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眉也未皱一下。
上官紫燕见他把空碗放下,哧哧取笑道:“我从前叫你喝药,怎不见你这样听话?总要拖了又拖,还是琳琅姐姐的话管用,她只稍一叮嘱,便可让你乖乖休息、按时服药。”
“紫燕你越发顽皮了,我如何做,与琳琅有什么关系?”上官凛说着,拿起一旁书册,将目光凝视在上面,不与上官紫燕探寻的视线相对,“我只是深感之前未好好用药,此番发病才会这般厉害,因而开始注意罢了。”
“是,是,反正最后总是哥哥你有理,不过,你这几日常心神不宁地张望,难道不是在盼着琳琅姐姐来?”
“没有这回事,况且,琳琅即便来,也是为了帮助查陈万良一案。”
“知道,是公务嘛……”上官紫燕拖长话尾,别有深意道,“要不我到风月楼早些将琳琅姐姐请来,就说案情紧急,上官大人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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