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店伙计已摆上了酒菜,白清远也笑道:“上官大哥所言甚是,既与我们无关,又何必杞人忧天?还是填饱肚子更为实在些。”
上官紫燕很快便打消了顾虑,热情地招呼白清远,夹菜到他碗里,并不时讲讲她在京中见闻。一顿饭在三人的谈天说笑中,不觉流逝而过。
吃过午膳,上官凛提出再去发现陈万良尸首的护城河边看看。上官紫燕明白,关于查案,上官凛比谁都要认真,此案诸多疑点放在心里,他不会心安,白清远亦无异议。于是,三人也未雇车或骑马,信步往护城河方向而去。他们沿着护城河,一路朝上游而行,上官紫燕同时为白清远简单说明案子始末。
“我们现下便是要去发现被单等物的地点?”
上官凛点点头:“常仵作查验记录中曾补充,被单上的细线,与陈万良身上所发现的一致,被单上血迹也同陈万良吻合,从被单水渍余痕看来,有绳索捆绑过的勒痕,很可能凶手杀死陈万良之后,曾用被单包裹尸首扔入水中,但那几日雨急水大,冲散了绳结,尸首才会顺水漂入了城中。”
“上次我们亲眼见到打捞尸首时的情形,却未到抛尸地方看过,哥哥猜测,何捕头找到被单之处,应离抛尸地方不远。”上官紫燕解释道。
说话间,他们已出了城,来到位于城郊的护城河上游一处。因天气转好,河中水流平缓,清可见底,耳边只闻流水潺潺,甚为宁静。
“依何捕头所言,应该就是这里。”上官凛指着一从河岸边突生出浸入水中的枝丫,“当日被单便是被树枝钩住,才未随湍急的水流漂至他处。”
几人四下查看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上官紫燕有些泄气道:“看来即便曾有过些许蛛丝马迹,案发那几日数场大雨,也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那边不远处似乎有东西。”白清远指着距他们十几步之遥的一棵树旁,示意上官凛和上官紫燕看去。
“我们过去看清楚。”
三人来到近前,发现树下竟摆放着一只小香炉,炉中香才燃了一半,丝丝缕缕,犹自缭绕。一旁的地上,还有些纸钱与一把鲜花。显然,此乃祭奠亡者之用,且就在不久前放置于此的。
“奇怪,怎会有人在此祭拜?”上官紫燕疑惑道,“离清明还甚远,且此处并无人家。”
白清远想了想:“听闻亦有人在人死之处,或相关地方烧香祭拜。”
“相关?莫非与陈万良有关?”上官紫燕睁大眼睛,复又显得越发不解,“可何捕头调查时不是说,他在京中并无亲友?”
上官凛神色一黯,脑中飞快浮现出一个身影。又听得白清远蹲下身,摆弄着花束道:“这花虽美丽,有些时候却亦为祸根,你们可知,花粉接触口鼻,也会引发哮喘之症?且发病更急,敏感者更易致命。”
上官凛眼中墨色愈浓,有些片段仿佛瞬时拼接到一起,连成一道清晰的线,但却是他最不愿去想的可能。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好?上官紫燕似是也想到了什么,她转头望向哥哥,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待三人回到家中,何捕头已候在门口,看上去等了多时。
“可是查到什么?进去说。”
一行人径直来到书房,何捕头提及钱梁,语气中总带出些许不屑:“要说钱梁此人,人品不好,街坊四邻皆知他非善类,无有与他相熟之人,甚至招呼都很少打,属下遍寻打探之下,才找到钱府败落前,府中一名老家仆,打探得一些消息。”
“哦?说来听听。”上官凛忙问。
“钱梁的品行,就如属下刚才所说,并无何出入,但那老家仆言及,即便钱梁这般,也是有亲事在身的。钱老爷在钱梁幼时,与一友人定下娃娃亲,后友人因故举家搬迁,两家也时有联络。钱老爷死后不久,钱梁未婚妻家亦突遭变故,只剩那小姐一人,她曾写信给钱梁,似是要来投靠,可钱梁只知寻欢作乐,置之不理。”
“可知那女子姓甚名谁?后来又如何?”
“听说姓王,具体名字不详,亦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皆技艺精湛,尤其弹得一手好琴。”何捕头道,“但之后不久,钱家便没落,家仆悉数被遣散,所以王小姐是否来了京,那老家仆也不得而知。”
上官凛双眉几乎蹙成一个解不开的结,心里更似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所有一切皆在他眼前盘旋浮现,渐渐一片混沌,复又越发清楚,不由得让他陷入深思出了神,直到上官紫燕轻声唤他,语中透出担忧。
“哥哥……”上官紫燕显得欲言又止。
上官凛面容一凛,握紧拳沉声交代何捕头道:“何捕头,你速去常仵作处,让他再查验过钱梁尸首有无花粉痕迹,然后到风月楼去找一个名唤小环的丫鬟来此,但切记要暗中进行,莫惊动任何人。”
何捕头应了一声,退下去完成上官凛吩咐的任务。上官紫燕的目光始终不离上官凛,似是要看出他此时心境:“哥哥……”
“紫燕,你先去和清远叙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上官凛摆手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似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