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翊的话让上官紫燕一怔:“为何如此笃定?你可是查验到什么端倪?”
“凡自投井,被人推入井,失足落井的尸首,大同小异,皆是头目有被砖石磕擦痕,指甲、毛发中有沙泥,肚子胀,使尸体侧覆卧,便口内水出。但谨言尸首侧卧后,口中并无水流出,可见腹胀也非涨水所致,乃为死后入水。”青翊面色微沉又补充,“且大凡有缘故入井,须脚直下,如头在下,怕是被人赶逼,或他人推送入井。”
“你方才询问柳儿,莫非觉得她可疑?”
“不,柳儿并未说谎,凡井内有人,其井内自然先有水沫,以此为验,她与谨言之死无干系。”
上官紫燕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谨言究竟是如何而死?”
“应是被闷致死,如是被人用东西压塞口鼻,出气不得而命绝身死的,眼开睛突,满面血荫赤黑色,腹部干胀,我查看谨言尸首,正符合此种情形。”
“暂不论谨言是否为你身边泄密之人,怎好端端一个人就死于井中,变作一具冰冷尸首了呢,昨晚我们尚且一同吃过晚膳。”上官紫燕一叹,心下不免有些感慨。
“这便是宫中,一条生命消逝,不过眨眼之间,且不会有人深究。”
“难怪哥哥、师兄和你,皆言宫内险恶。”
青翊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凝视上官紫燕,抬手温柔地抚过她面颊,语带坚定道:“小燕子,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会保护你。”
两人回到翊祥宫,太监小山子早已候在门口,禀告道钱思仁大人来访。青翊一直肃然沉重的面容之上,这才稍显露出一抹笑容。他向上官紫燕道:“我同你引见一个人。”说罢,便加快了脚步往殿内走去。
上官紫燕顿觉有些好奇,自入宫以来,青翊思虑颇多,鲜少见他展现这般轻松愉悦的神情,想必与来人交情极深。她跟在青翊身后步入殿内,见里面坐着一位与青翊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身紫色锦衣,衬出他剑眉星目,硬朗挺拔。在他不远处,则有一名黑衣人垂首而立。
“思仁,你来了。”青翊同那人打招呼,又转向黑衣人道,“暗影也在。”
“主人。”被唤作暗影之人跪地行礼。
“快起来,如今你保护我的任务已完成,你真正主人亦在此,不必这般。”
“唉,你堂堂三皇子,岂不比我来得更加尊贵?”钱思仁半开玩笑开口。
青翊掀袍在他对面坐下:“你又拿我说笑了,你我之间,还需谈何身份?”
这时,上官紫燕正端了茶奉上。钱思仁打量上官紫燕片刻,含笑问道:“这便是你殿中私藏之佳人?上次匆匆让我帮你找套宫装,还弄得颇为神秘。”
“这不就为你介绍了。”青翊拉上官紫燕坐在身边,“小燕子,你可还记得我曾提及,宫中有一可信任之人?来认识一下钱思仁,宫内锦衣卫统领,也是我儿时伴读,自小一同长大。”
“钱大人。”上官紫燕礼貌唤道。
钱思仁摆摆手:“青翊没同你说过吗,和我大可不必如此拘礼。其实我从暗影那里,也对紫燕姑娘你之事,闻听了一二。”
上官紫燕疑惑地望向一旁的黑衣人,青翊为她解释道:“暗影是思仁培养的影子护卫之一,便是他到封地去给我送信,并暗中保护我回京,思仁帮了我不少忙。”
“只可惜,我即便人在宫中,却做不得什么。”钱思仁叹息,“甚至眼下,都还未查出太子下落。”
“这急不得,只要大皇兄还活着,我们便尚有机会。”
钱思仁关切道:“对了,我来时听说你宫中死了一名宫婢,到底怎么回事?”
“你可记得谨言?我和紫燕怀疑,她与慎行之中有一人为二皇兄派来,潜入翊祥宫打探情况之人,我们设了计,紫燕刚暗中监视,谁知谨言便送了命。”青翊把昨晚刻意放出风声,自己要有所行动引泄密人上钩一事叙述一番。
“没想到我选人入你翊祥宫时,还是有所疏忽了。”
“不能怪你,这等事防不胜防。”
“听你之意,谨言似乎非正常而亡?”
青翊点头道:“我观察过尸首,料定她是被闷口鼻,窒息导致死亡。”
“她既是二皇子派来,有无可能是二皇子知她暴露,杀人灭口?”钱思仁猜测。
“眼下尚无法定论,我与紫燕调查之事,应无人知晓才对。”
“青翊,我们去查清谨言死因可好?”上官紫燕忽而问道,“昨晚我便感到,谨言和慎行皆有些许不对劲,若不探得真相,心中难安。”
“也好,谨言算得上我翊祥宫之人,总不能让她无端枉死。”
“可在朝中要与二皇子势力抗衡,我们时间亦不多了,可否会额外分了神?”钱思仁面带忧虑。
“反正最近诸事也无太大进展,如谨言是二皇兄的人,说不定追查下去会有意外收获。”
钱思仁仿佛也觉得青翊所言有理,转而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青翊略一思索,“昨日晚膳时,我还见过谨言,小燕子,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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