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大缯叫了她一句,让后者差点暴露出的情绪戛然而止,她站起身,背对着桌子,用放慢的深呼吸平息着情绪。
记者的眼珠子不断在周大缯和浔可然身上来回转换,似乎有点慌了神,又带点察觉真相的兴奋。“你们两个……是一对吧?”他试探性地问。
“钱先生,”周大缯忽略对方的挑衅,“有偿新闻是违法行为,而且是不道德的名誉侵害,我们市局会正式和你们报社进行交涉。
“等等……”看到大缯打算往门外走的动作,记者突然开始急了,“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有偿新闻?”
大缯看了眼拖延战术的家伙,“别自取其辱了,有偿无偿,调去报道出来后你的银行账户情况就一目了然。”大缯抬手,让可可跟着他一起离开。
眼看着目标打算就这样离去,什么可利用的素材都没打听到,还要被监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悔在心中扩大,记者决定放手一搏,殊死一搏就是这一回了。
“那人叫我给你带句话,你不想知道吗?……小然然……”
如他意料,女法医的背影僵住了,他兴奋地看到,她突然握紧的拳头、和旁边那刑警略带愤怒的锐利眼神。
“可可……”大缯打算打开门,避免浔可然落进这家伙的陷阱。
可可没有动。三人一时成了僵持的尴尬局面。
记者决定再浇把油,让火势更猛烈一点,说不定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
“我是无所谓的啦,反正那句话的意思我也不明白。”
记者得意地看着毅然转身的女法医,哼,看我怎么刺激你说真话。
“我想知道,你说吧。”
诶?怎么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中烧?“不要急嘛,我们刚刚才说了几句,还没好好聊聊呢?”
“你不是要刺激我吗?”浔可然带着淡淡冷意的微笑,让记者有点出乎意外。
“行啊,既然你也这么直接,那我就说了。”记者身子附向前,用手指勾勾可可靠近,“他说,你配不上那把解剖刀。”
可可花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随身带着的那把解剖刀,从来不让别人碰,是因为那是姐姐最后送给她的礼物。
“哈哈,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把刀送给你,以后我不在身边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或者……切切菜什么的……”
“什么叫不在身边?你要去哪?”
“我呀、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哦,和广岩一起,去读医科大学……”
最后一件礼物,最后几句话。
当可可站在马路中间,几步远处,混着血的地面上躺着那个熟悉的人时,还不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浔可然,手里捏着的,就是这把小巧的解剖刀。
记者略带兴奋地看着女人缓慢地站直身子,那出奇地缓慢的节奏,往往意味着风雨欲来的狂狷情绪。这就是他要的!愤怒吧,生气啊,对我又骂又砸,必定会说出很多信息!哪怕没有,我也能在报道里大肆宣扬一下你带有暴力倾向的反应……
浔可然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坐着的记者,面上平静地几乎一无波澜,“不好意思,我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你也不明白?记者直楞楞着看眼前的人转身,开门,离去。
“喂!你怎么会不明白?!喂!回来说清楚啊!”记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对着关上的门吼了句。
大缯撇出一丝冷笑,“你以为她真会上你的当?”然后在记者尴尬而愤怒的眼神中,慢腾腾地道,“哦对了,不好意思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钱先生,因为你涉嫌包庇罪。”
门随着大缯的离开应声关上,过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吼,“妈蛋你们这是诱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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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缯从审讯室里出来时的第一反应,是追上先一步离开的可可,他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愤怒,但肯定不会高兴。
“周队!”薛阳有些急切的声音追了上来,“刚才联系失踪的那人家属已经到了,正在办公室等你,还有,我们又发现一个可能失踪的。”
“可能失踪?”大缯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薛阳带了过去,两人边说边向刑警办公室走去,“怎么叫可能失踪?你们去确认过了?”
“白翎刚带人出发,那人也是因病申请保外就医,然后这几天打电话不接,联系人是她父母,也说这几天没见到她。哦对了,是个女的。”
“也是女的?”大缯加快了步伐,“两个失去联系的都是女人,但之前的受害者都是男人……血型呢?”
“ab型。”薛阳的话一出,大缯步伐一滞,随即大步往前赶。
第22章 独戟沉沙
浔可然无意识地往前走着,走出电梯,穿过公安局的大前厅,茶色的自动玻璃门打开,她连头都没抬,就这样一步步往前。她想回家,想一个人呆着,想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发呆到天荒地老,把这些都抛开,不去想,也不必想。
铁栅栏的正大门外,洋洋洒洒站着七八播人,看似闲散地聊着天,突然其中一个喊了句,“来了来了!出来的那个!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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