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局长一声吼。女子往后退两步,差点夺路而逃。
“别怕别怕,你找哪位?”专门负责接待的婉莉上前温柔地安抚道。
女子看向可可,“我找……她。能……和你谈谈么?”
可可向她走去,被大缯一把抓住。“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直说。”又偷偷在可可耳边道:“记得我现在是你的保镖!”
可可咬牙。牛氓牛氓牛氓。
女子神态扭捏了一会,抬眼看着可可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低下头思考了一会,仿佛狠狠的做了一个决定,才开口。
“那个姓徐的女……不是、第一个。”
她将手中的纸袋子缓缓举起。
大家都愣住了。
可可震惊的看着她,慢慢的走过去接过纸袋,里面是血迹斑斑的衣物。
可可直视着女子的眼睛,女子坚定的回看她,“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不同的是他们那时并没有录像什么的……还有……还有……我活下来了。”
“没有去自杀……我……活下来了。”她重复道。
可可看着眼前颤抖的女人。
“我……也许不配……但是我…我想……我要活下去……活着……才看那些畜生落得怎样的下场……浔法医,是你说的,应该站出来……我请你,不,我求你,让他们下地狱吧……”
女子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
可可轻拍着她的背,闭上眼睛,手中将纸袋捏的变形。
这位女子姓张,一个月半前的夜里,也是在一个人的下班路上,遭受了和徐丽一样的事,但是她选择了更痛苦的一条路,活下来,保留了当时所穿的衣物,还有当时的验伤报告,只为等有朝一日能够看见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不敢出门,辞了工作,开始的几天只为了活下去而勉强自己吃东西,哪怕吃完就克制不住吐出来,哭着打扫自己的呕吐物。夜夜在噩梦中惊叫着醒来,抱着自己蜷缩着哭到再度昏睡。拆掉浴室的镜子,就连洗澡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约了心理医生,鼓起所有的勇气出门、下楼,经过熟悉的马路,看到路边非常普通的花坛绿化,昏倒,被人送医……
经历过太多连说都说不出的痛苦,仿佛剥离血块的伤口,一步步结疤,终于,活了下来。
三天前网上出现关于徐丽案件的帖子时,她看的浑身颤抖,丝毫不能入睡,直到浔可然出现在电视节目前说,“就算她已经不在人世,也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瞬间屏幕前的她泪流满面,回家抓起藏在柜子底下的血衣,就跳上了出租车。
她说,浔法医,我只信你,我也许没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脸,但是我还记得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小腹有一块胎记,我还记得其中一个很多次掐我脖子,然后盯着我的脸看我的反应,我还记得,我都记得,我愿意出庭,我愿意作证,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别人的眼光,除了生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有多难,再也不会有比我现在的生活,更难……
可可握住她冰冷的左手,回头看向大缯。
“周队长,请帮她立案。”
接下来的几周,这起轰动的案子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完全发生了改变,不知道是因为于来和突然被双规,还是因为民声怨沸,上级领导积极肯定了市刑警队的工作,并内部决定将案件完全交回市局处理。
一帮老妖怪!烫手山芋就推回来给我们!——老狐狸局长如是评价上级领导。
不过正合了刑警队的意,三天之后,局长带着周大缯向媒体开了一个通告会,简单、明确地介绍了案情的调查状况,基本上肯定了徐丽案件的结论一如之前网上所说。
通告会上最尴尬的就是可可,她一直躲在后台不肯出现,这几天每当她跨出市局的大门就有好几辆媒体的车一直跟着她,搞得可可每天都打扮的好像特务出身,局长居然还命令她参加媒体通告会,可可一想到闪光灯就哆嗦。要不是被罚工作量翻了一番,她早就逃到国外躲起来了。
“接下来关于这起案件有一些最新的进展我们请浔法医来介绍。”局长对着扩音器说。
可可在门后又哆嗦了一下。
局长咳嗽一声。
可可老老实实的出来了,一时间闪光灯铺天盖地。
可可僵硬的在讲台上站定,拿起手中的稿纸:“关于……这起案件的最新进展……”
皱了皱眉,沉默一会,可可把稿纸放下,单这个动作又引来闪光灯噼里啪啦。
“那天节目之后,”可可面向媒体以自己的语言说到,“有另一位女士来找到刑警队来,她告诉我,徐丽并不是第一个,当时整个刑警队的人都在,她的出现也证实了我们以前有过的猜测,这样残忍的作案手段,丝毫不像是生手。”可可停顿下深呼吸,“很庆幸的是,她不仅是控诉他们罪行的最有力的人证,而且她带来了当时保留下来现场物证,这就是最新的进展。同时也为了让可能存在的其他受害人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噩梦。”可可说完转身要离开,跨出两步却停住了,站在离讲台不远的地方回过头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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