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摇摇头,最麻烦的是如果凶手认定了以她们为目标,几乎不可能阻止他继续挑选目标,只要给的钱高一点点,就一点点,就会有很多女人愿意放弃生命安全。
除非抓到他。
唉……可可趴在窗台上叹气。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她警觉的回头,看到一个像大学教授打扮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对自己微笑。这人穿着休闲外套,一副棕色边框眼镜后面藏着精明的眼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却让可可产生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可可没有出声。
男人悠哉地走到可可身边,站在窗沿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可可抬起左手,男人嘴里叼着烟顺着可可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醒目的标志贴他背后墙上。
禁止吸烟!
他脸上浮现一种像孩子有糖不能吃一样可怜的表情,和他一副仪表堂堂的穿着反差很大,让可可忍俊不禁起来。耸耸肩,可可不表示什么了。
男人把烟叼着却不点火,脸上挂着自嘲般的笑容,“算了,能遇到一个和我一样受不了里面长篇大论的朋友,不抽烟就不抽吧。”
“研讨会大多都是这样的。”可可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
“我不是来参加研讨会的,我来找一位专业人士,可惜他今天好像没来,那一大堆医学术语可把我给听的稀里糊涂的。”
可可抬头看着他,“你不是医生?”
男人笑着把烟收了起来,“不是,我是考古所的,咦……名片到哪里去了,呵呵,抱歉,口袋太多……”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名片盒,双手递出自己的名片给可可。
纸上淡淡的印着:市考古研究院顾问,李一骥。
可可歪着脑袋想不通一个考古的为什么要来参加医学研讨会,不过这和自己也没关系。她还有点沉溺在对被害人职业的复杂情绪中。
“你是法医?”李一骥问道。
可可猛的抬头看向他,大概是眼神里的警惕反应被他察觉了,李一骥温和的笑道,“别紧张,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职业毛病,我鼻子比较灵一点,我闻到你身上有点腐尸的味道。”
可可想起上午安排将被害人尸体送到医大进行处理的事,那时候的确打开过尸袋确认过里面腐烂的尸体,连这样的味道都能闻到?
可可抬了抬眉毛,“就算我身上有腐尸的味道,医生多多少少都会和尸体打交道……”
“但是没有多少医生会对腐烂的尸体接触很多。”李一骥很自信的微笑着。
可可不予置否,“你就闻到我身上腐尸的味道?”骗人的吧?
“不止,很有趣,你身上不止有消毒水的味道,还带着甜甜的巧克力味。”
可可挑眉看着眼前的人,这如果不是提前了解过自己,就真的是有点惊人的敏锐嗅觉了。
李一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窗外的小情人们走来走去,“其实我觉得你身上还有一种烦恼的味道。”看到可可一声不发,接着又解释起来,“多管闲事也是我的职业毛病,你别介意,我并没有恶意。”
可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珍宝珠,糖果的甜味淡淡的在口中弥漫开来,冲淡了一种复杂的苦涩,她回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李先生,你做考古,会对那些古人的一生是非做对错的评价么?”话问出口,可可又觉得自己很傻,考古研究,不就是为了知道那些消逝的生命曾做过些什么,又怎会没有对错。
“没有对错。”李一骥回答。
可可再次惊讶的看着他,这个人刚才还表情像个孩子,现在却让人感觉深不见底。
李一骥转头看窗外,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玩笑之意,“考古还原的是历史,是事情的真相,谁对谁错,根本没有关系。”他顿了一顿,“你知道武则天墓前的无字碑么?”
可可点头。
“墓前为自己立一个光辉灿烂的纪传常常是很多想要名垂千史的人的愿望,但是武则天就留下了一块无字碑,很多人说是因为,她想让后世来评价她的功过是非,我倒觉得恰恰相反,是她觉得无需给后世什么交代。她开创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时代,她花一生的时间做了她认为了不起的事情,然后死去,后人会说什么,对她来说又有何意义?每个人都在做自以为是对的事情,重要的不是别人认为的是非,而是你心中认定的目标。你说呢?”
可可愣在和李一骥对视的目光里,脑海里闪过无头女尸的画面,腐烂发臭的人体,脖子上爬满蛆幼虫的切口,还有曾建明胸口那个残忍的窟窿,她们是谁,他们做过些什么,其实都不是她浔可然应该关心的。重要的是她们被杀了,被人用各种方法,出于各种理由给杀了,抓住做这种事情的混蛋,查清真相,才是她法医浔可然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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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骥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库,抬头从隔着车玻璃看到浔可然依旧站在刚才和他聊天时的窗边,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想到那个人描绘她时用的词语,忍不住笑了。
带上蓝牙耳机,将车缓缓开出医大学,一边接通了手机上的快捷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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