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兄弟们。拼命跑吧。
他的手下们仿佛听见了似的,停止还击,四散开来。
马索一手放在乔的脖子上:“结束了,孩子。”
乔没说话。
“我真希望能有不同的结果。”
“是吗?”
佩斯卡托手下的汽车和坦帕市警局的警车沿着第八大道奔驰,乔看到几辆沿着十七街转向北边或南边,又沿着第九或第六大道转向东,想从两边包抄乔的人马。
但他的手下却消失了。
前一分钟,还有个人沿着街道奔跑,下一分钟他就不见了。佩斯卡托帮的汽车在街角会合,枪手们拿着枪四处猛指,随后又回头追杀。
他们在十六街一栋小木屋的门廊上射杀了一个人,但那似乎是他们所能找到的唯一敌方人马了。
一个接一个,考克林和苏亚雷斯的人马溜掉了。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个接一个,他们就是不见了。警方和佩斯卡托的人此时在街上兜圈子,东指西指,互相大叫。
马索对阿尔伯特说:“妈的,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阿尔伯特举起两手,摇摇头。
“乔瑟夫,”马索说,“你告诉我。”
“别叫我乔瑟夫。”
马索扇了他一耳光:“他们是怎么回事?”
“消失了。”乔看着老人圆瞪的双眼,“不见了。”
“是吗?”
“是的。”乔说。
这会儿马索抬高嗓门,变成咆哮,听起来很可怕。“妈的,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狗屎。”阿尔伯特一弹手指,“是隧道。他们跑进隧道了。”
马索转向他:“什么隧道?”
“就是这一带地底下的那些地道,原先是用来运酒的。”
“那就派人去隧道里找啊。”狄格说。
“大部分地道的位置,都没人知道。”阿尔伯特大拇指朝乔指了一下,“那就是这个浑蛋的天才所在。是不是啊,乔?”
乔点头,先是对阿尔伯特,然后对马索。“这是我们的地盘。”
“是啊,不过呢,再也不是了。”阿尔伯特说,随后,把汤普森冲锋枪的枪托朝乔的后脑砸去。
25 更大的优势
乔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看不见,也没法说话。一开始他担心有人竟然过分到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但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怀疑鼻子底下那个紧贴的东西可能是胶带。一旦想到了,就越来越感觉到嘴唇周围黏黏的,皮肤上好像抹了泡泡糖,完全说得通了。
不过他的眼睛上没贴胶带。原先眼前像是全然的黑暗,逐渐转变为一片遮着羊毛布或粗麻布的暗影。
那是面罩,他从胸口的某个东西判断。他们拿了个面罩蒙住了他的头。
他的双手铐在背后。绝对不是绳子,完全是金属。他觉得两腿也被绑住了,但是从可以移动的感觉判断,绑得并不紧——应该还能挪动整整一英寸。
他朝右边侧躺,脸贴着温暖的羊毛布料。他闻得到低潮的气味,还闻得到鱼和鱼血的气味,这才意识到之前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引擎声。他这辈子搭过够多次船,听得出那种引擎声。等到又感觉到海浪拍打船身的摇晃,以及身子底下木板的起伏,所有的感觉连起来,就完全合理了。他很难确定是否还有其他船,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分辨周遭各式各样的声音,都还是没听到其他引擎声。他听到几个男人在说话,还有甲板上来回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出了附近有个男人抽烟的吞吐声。但没有其他引擎,而且这艘船开得并不是很快。总之感觉上如此。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快速移动。这表示,可以假设没有人在追他们。
“去叫阿尔伯特来。他醒了。”
有人抬起了他——一只手探入面罩内他的头发里,另外两只手伸进他的腋下。他被沿着甲板往后拖,丢在一张椅子上,他可以感觉到臀部底下坚硬的木头座位,还有抵着背部的坚硬木条。两只手滑过他的手腕,手铐解开了。紧接着他的双臂就被拉到椅子背后,再次被扣上手铐。有个人用绳子把他的上半身绑在椅子上,绑得很紧,让他只能勉强呼吸。然后有个人——也许是同一个人,也或许是另一个人——又把他的腿紧紧绑在椅脚上,让他完全无法移动。
他们抓着椅子向后倾斜,他隔着胶带大喊,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他们正把他往后推出船侧。即使头上盖着面罩,他还是紧闭着双眼,而且他可以听到自己呼出鼻孔的气息绝望又破碎,就像是在用呼吸乞求。
椅子碰上了一面墙,于是停止、倾斜了。乔坐在那儿,大约成四十五度角。他猜自己的双脚和椅子的前脚都离甲板一英尺半到两英尺。
有个人脱掉他的鞋。接着是袜子。随后拿掉了面罩。
突然又见到亮光,他迅速眨了几下眼睛。不是随便什么亮光,是佛罗里达的阳光,虽然天空中有一堆堆浑浊的灰云,光线还是非常强烈。他没看到太阳,但那些光依然在海上形成一片镀镍般的亮面。那阳光照亮了灰云,照亮了白云,照亮了海面,没有强烈到可以指出来,但足以让他感觉到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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