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西拉直直瞪着他:“我想,要不是我们有一种你们想要的经济作物,你们就永远不会听说有古巴这个地方。”
迪昂看着乔:“我干吗在乎啊?听听他们的计划吧。”
乔转向艾斯特班:“你们的确有个计划,对吧?”
艾斯特班的双眼首次出现被触怒的表情:“我们有个人,他晚上会被叫到船上去。他会在靠前方的隔间制造一个小事故,然后——”
“什么样的小事故?”迪昂问。
“火灾。等他们去救火时,我们就到甲板下的货舱,把武器搬出来。”
“那个货舱会上锁吧?”
艾斯特班朝他们露出自信的微笑:“我们有剪线钳可以对付。”
“你看过那个锁吗?”
“听人形容过。”
迪昂身子前倾:“可是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锁。说不定你的剪线钳没法剪断。”
“那我们就开枪把锁轰掉。”
“这样就会惊动去救火的人,”乔说,“而且可能会有跳弹,炸死哪个人。”
“我们会搬得很快的。”
“要搬六十箱的步枪和手榴弹,能有多快?”
“我们会有三十个人。外加你们的三十个人,如果你们提供的话。”
“他们船上会有三百个人。”乔说。
“但不是古巴人。美国军人是为他们自己的光荣而战,但古巴人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战。”
“老天。”乔说。
艾斯特班笑得更得意了:“你怀疑我们的勇气吗?”
“不,”乔说,“我是怀疑你们的智慧。”
“我不怕死。”艾斯特班说。
“我怕。”乔点了根香烟,“就算不怕死,我也宁可为了更好的理由而死。一箱步枪要两个人才搬得动。这表示六十个人得在一艘失火的军舰上来回搬两趟。你认为有可能吗?”
“我们两天前才知道这艘军舰的事情,”格蕾西拉说,“如果有更多时间,我们就可以找更多人,拟出更好的计划。但那艘军舰明天就要离开了。”
“未必。”乔说。
“什么意思?”
“你说你们可以把一个人弄上那艘军舰。”
“对。”
“这表示你们里头已经有个内应了吗?”
“为什么?”
“上帝啊,因为我他妈的在问你,艾斯特班,你们是收买了一个船员吗?”
“对。”格蕾西拉说。
“他的职责是什么?”
“轮机室。”
“那他会帮你们做什么?”
“把一个引擎弄故障。”
“所以你们外头的人,是个机械工?”
艾斯特班和格蕾西拉点点头。
“他上船来修引擎,引发火灾,然后你们就去突袭那个放武器的货舱。”
艾斯特班说:“没错。”
“这个计划的前半部分还不坏。”乔说。
“谢谢。”
“别谢我。如果前半个计划不坏,就表示后半个计划很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艾斯特班说,“10点。月色应该很暗才对。”
乔说:“半夜,最理想的应该是凌晨3点。大部分人都睡了。不必担心有人逞英雄,目击者也少。我想这是你的人能安全离开那艘船的唯一机会。”他双手在脑后交扣,又想了一会儿,“你的那个机械工,是古巴人吗?”
“是。”
“肤色有多黑?”
艾斯特班说:“我不懂这有——”
“比较像你还是比较像她?”
“他的肤色很淡。”
“所以冒充西班牙人也过得去?”
艾斯特班看着格蕾西拉,又转回来看乔。“那当然。”
“这一点为什么很重要?”格蕾西拉问。
“因为等到我们对美国海军做了那件事之后,他们会记得他的。而且他们会追杀他。”
格蕾西拉说:“那我们要对美国海军做什么事?”
“首先,就是在那艘军舰上炸出一个洞。”
那颗炸弹不是花点小钱在街角跟无政府主义者买的、里面装了一堆钉子和钢垫圈的土炸弹,而是一个更精密、更细致的武器,或者卖的人是这么说的。
圣彼得斯堡市的中央大道有一家佩斯卡托的地下酒吧,里头有个酒保叫谢尔登·布德雷。他三十来岁时,有好些年都在帮海军拆除炸弹。1915年,美军占领海地太子港期间,他因为通信设备问题而在当地失去了一条腿,这件事他到现在还很愤怒。他帮他们做了一个很棒的爆炸装置——一个钢制的四方盒子,大小就像装童鞋的盒子。他告诉乔和迪昂,里头放了滚珠轴承、黄铜门把手,还有足够的火药,可以在华盛顿纪念碑上炸穿一个大洞。
“一定要把这玩意儿摆在引擎正下方。”谢尔登把包了褐色纸的炸弹放在吧台上,推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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