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知道事实真相吗?银次先生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是岛次先生吗?他不是病死的吗?”
阿铃用力地摇晃阿高,阿高双眼圆睁望着阿铃,她两眼通红,眼泪沾湿了脸颊。
“银次先生,不是病死的吗?”阿铃声音压得更低,但清晰得足以让阿高听清楚,“老板娘知道真相吗?”
“饶了我吧。”阿高喃喃自语,“饶了我,让我回去。”
这样不行,阿铃抓起她的手把她拖到多惠藏身的邻房。
“请到这边来,老板娘,不可以逃。你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银次先生,说出真相。要是你不这么做,不但救不了岛次先生,银次先生也不能瞑目!”
阿铃硬把阿高带进邻房,让她坐在多惠身边。多惠吓了一跳想起身,阿铃抓着阿高蹲在母亲身旁很快地介绍:“来,老板娘,坐这儿。阿母,这是林屋老板娘。”
多惠已经答应了阿铃,不管阿铃做什么都不能干涉,她轮流望着阿铃和阿高不敢出声。因病而瘦削的下巴因为看到女儿粗鲁的举动抖动着。
“阿铃,你放心。”
突然一旁有人出声,阿铃吓了一跳,原来是阿蜜。她插着梳子的发髻蓬松,看起来娇艳迷人,她坐在窗沿上,说:“我会守着多惠和阿高,你只需专心应付你该做的事就好。”
“阿蜜……”
多惠轮流看着正对着空无一物的空中讲话的阿铃和窗沿。
“阿铃,你在跟准讲话?”
阿蜜嫣然一笑,用手指示意:“你看看隔壁。”
阿铃眼睛贴在纸门缝隙,看见阿由总算被制住,全身搁着一圈圈的绳子,躺在房间角落。
“高田屋老板,这小妮子真的很难对付,”辰太郎气喘吁吁地低吼着,“简直像头野兽。因为七兵卫老板的请托,我才带她到这里,没想到却这么难缠。这样对我的手下实在不好意思,我必须先带她回办事处了。”
“可是得让这女人和岛次对质,要他们招出在驱灵比赛搞鬼,企图破坏船屋的声誉……”七兵卫说到这里,总算发现岛次不省人事躺在一旁。不止是七兵卫,所有人到此刻为止,全都忘了翻着白眼、无声无息昏倒在地的岛次。
“岛次先生!”太一郎跨过瘫坐在地的浅田屋为治郎,奔到岛次身边叫唤,“振作点!岛次先生你怎么了?”
在房内游走,看起来神情愉快的银次幽灵,仰头叉腰大笑起来。
躺在地上的阿由身子微微一颤,一只眼睛不知是乱中被打中还是自己撞到墙,眼皮肿胀得睁不开。阿由盯着仰天大笑的银次。
阿由出声嘶哑地问:“这小子,是谁?”
啊——阿铃双手按住嘴巴。这么说来,阿由也看得到银次。阿由跟银次一样心里积聚着对手足的憎恨,所以看得到银次。
阿先呢?阿先看得到吗?
阿先用围裙包着捡拾的破片,挨着纸门坐着,嘴唇毫无血色,也望着银次喃喃自语:“你是那个……”
看来阿先大妈还记得银次。阿铃背部冷汗直流,不禁在心里大叫:是的,大妈,大妈看到的是对岛次先生作祟的银次幽灵啊。
“大老板……”
阿铃回过神来,看到阿藤站在走廊上小心翼翼地往屋里探看。她大概奉命守在厨房,却忍不住好奇上楼来吧。
“我来打发那女人。”阿蜜说,“她在场很麻烦。”
阿蜜说完飘过阿铃身边,从衣服下摆露出雪白的小腿,徐徐步入走廊。她挨近阿藤,轻飘飘地站在她眼前。
阿藤双手贴着地板仰望阿蜜,张着嘴巴问:“你,你是哪位?浅田屋还是白子屋的客人?”
阿铃惊讶得几乎跳起来。原来阿藤大姨看得到阿蜜!
阿蜜微微歪着头,望着阿藤轻声说:“不是的。很遗憾,我不是浅田屋也不是白子屋的人,甚至不是这世上的人。”
阿藤吓得缩叫手说:“什、什么?”
“我啊,是阴魂。”
阿蜜弯身在阿藤身边蹲下,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阿藤,只要看到你的脸,我就不禁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想到我年轻时铸下的大错。”
阿藤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你看得到我,表示你正在重蹈我犯过的错误。阿藤,在折磨你的心的,不是爱情,没有那么崇高,只是一种邪恶得无以名之的污秽情感。”
“你……你……你……说……说、说什么……”
阿蜜的手凑近阿藤打着哆嗦的嘴角。
“看吧,我是不是很冰冷?变成像我这副德行,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所以,你千万不能步上我的后尘。”
阿蜜的黑发轻飘飘地晃动着,回头看向阿铃和多惠,接着说:“你看,她们母女俩多要好啊,你根本无法介入她们之间,破坏她们的感情。就算多惠消失,你也成功骗过阿铃,太一郎也不会成为你的人,事情绝不会发展成那样。硬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事物,就会看见阴魂,变成阴魂,懂吗?”
阿藤战战兢兢地转着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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