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在城门,又闻外面吵吵嚷嚷,姊妹二人越发觉得声音发自林语无疑,况且又听出似是那林语在闹事,有人在旁劝解。姐俩更是莫名其妙,只是听了光波翼的嘱咐,将满腹狐疑暂且藏下,静静地坐在车中,不敢出声说话。
待马车奔出四五里路,忽然空中传来一声鹤唳,光波翼仰头观看,只见一只鹤影倏然飞近。
光波翼心中暗暗吃惊:“御鹤族忍者怎么也来了?”
只听得鹤背上一人叫道:“林将军请留步!”
光波翼只得下令停车,那御鹤族忍者降落地面,下了鹤背,来到光波翼面前,抱拳说道:“林将军,在下奉命巡夜,听西门的城门官报说将军未带金牌,擅闯城门,特来向将军请问其详。”
光波翼故意眯着眼问道:“你是……”
御鹤族忍者讶道:“怎么,难道将军忘记在下了吗?攻打杭州城,我与将军同为先锋,我在天上,将军在地上,你我互为配合,共建头功啊!”
光波翼笑道:“不是,不是,我怎会忘记,我只是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来了。”
此时驾车的军官在旁低声道:“将军,他叫鹤翔。”
光波翼故意恼道:“用你多嘴?老子只是一时蒙住了,如今已想起来了。”遂笑嘻嘻地向鹤翔说道:“鹤兄弟,我是奉了黄王的密令,去办一件大买卖,一时匆忙,忘记带那金牌了。适才急于出城办差,言语得罪了那位守门的兄弟,待我回来,一定请他吃酒压惊,呵呵呵,到时候也定当送鹤兄弟一份大礼。”
鹤翔道:“将军客气了,这杭州一战,在下也算与将军有了过命的交情,无奈在下既然奉令兄之命巡城,凡是无金牌者夜间均不得出城,军令如山,恕在下也爱莫能助。若将军果真忘带金牌,请将军暂且回到城门内等候,待我飞回,禀明黄王,得了黄王的旨意,也好向令兄和城门官交代。若将军急于赶路,在下也可禀明黄王和令兄,让‘控鹤’出马送将军一程。”
光波翼心中暗想:“这鹤翔所说的‘令兄’,当是黑绳三提过的黄巢的外甥‘林言’,便是马球大会上逃走那人。难道这些御鹤族忍者如今都听从林言之命吗?鹤翔所说的‘控鹤’莫非便是由御鹤族忍者组成的营队?”
(按:林言是黄巢的外甥,也是黄巢身边一名重要将领。据史料记载,黄巢曾经选择五百个武艺高强之人组成了一支特殊部队,叫作“控鹤”,并且任命林言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军使。)
光波翼欲再探探他底细,遂故意说道:“鹤兄弟,你们何必对我大哥俯首帖耳?他是黄王的外甥,我也是黄王的外甥,凭什么他说怎样便怎样?”
鹤翔说道:“将军何出此言?令兄乃控鹤军使,我等既然隶属控鹤麾下,自然要遵令兄之命。况且令兄也并非擅作主张,他也是奉黄王之命行事。”
听他如此说,光波翼心中已明白一二,当下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兄弟你有所不知。”说罢上前低声道:“咱们借一步说话。”说罢拉着鹤翔钻进路旁北面的树林,离开马车二三十步远,走到一棵大树后。
鹤翔以为他定是有什么秘密之事,不想让马车上的人听到。
到了树后,光波翼低声说道:“你真以为黄王信任控鹤?他早让人在那些灰鹤身上动了手脚,随时可以令你们在天上失去坐骑,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鹤翔听罢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将军这玩笑开得未免荒唐。”
光波翼嘿嘿一笑道:“你若不信,且将你的爱鹤招过来,我指给你看。”
那鹤翔将信将疑,便吹了一声口哨,灰鹤闻声倏地飞了过来,落在鹤翔身旁。
光波翼伸手一拍鹤背,说道:“你看!”那灰鹤登时被光波翼拍得昏了过去。
鹤翔见状又惊又怒,喝道:“你……”未及出口,光波翼早出手将他点倒在地。
光波翼将鹤翔的腰带抽出,将他绑在那大树后面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光波翼知道一根腰带根本无法缚住一位忍者,他醒来时只需运气一挣便可将腰带崩断,故而便将那灰鹤也与鹤翔一并紧紧绑在一起,如此鹤翔若要崩开腰带,必然殃及灰鹤,那灰鹤乃是御鹤族忍者的命根儿,他必不舍得拿自己爱鹤的性命冒险。
将一人一鹤绑好,光波翼又探了探鹤翔的脉气,知他天亮前不会醒来,这才放心。于是故意大声喊道:“如此多谢了!鹤兄保重啊!”仿佛是送鹤翔飞走了。
光波翼从树林中出来坐回马车,命那军官全速驶向武林山。
到了武林山南天竺寺,光波翼命那军官和宋谦驾车等候,自己独自前去寺中。
(按:南天竺寺即今之法镜寺,位于杭州灵隐寺之南,两寺仅飞来峰之隔。东晋咸和元年(326年),慧理法师来到武林山下,首建灵隐寺,于东晋咸和五年(330年)创建“下天竺翻经院”,隋开皇十五年(595年)有圣达贞观法师和道安禅师,在檀越陈仲宝相助下,扩建翻经院,改称“南天竺寺”,此后又逐渐转为法镜寺。)
原来此处乃是杭州的一处信点,忍者每在一地设立信点,必会在城内、城外各设一二处,以防不测。如今杭州城破,信子谷骆清必定会来城外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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