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南山等人已经游玩归来,发现蓂荚不在房内,正急着要外出寻找,见她与光波翼二人同时回来,南山便跑到蓂荚面前,噘着嘴说道:“哼!人家正为姐姐担心,怕你别是又被谁给抢了去,没想到却是与哥哥偷偷相会去了。”
蓂荚羞道:“你又胡说,姐姐又不是彩球,哪会总被人抢来抢去的?”
南山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姐姐应当是个绣球,抛到哥哥那里便谁也抢不走了。”
蓂荚闻言大窘,面如火烧,正不知如何发落南山,南山却早已知趣地逃开,躲在光波翼身后咯咯大笑。
光波翼笑道:“你这小丫头,就不怕我将你拿住送给你姐姐发落?”
南山从光波翼身后探出头来,道:“哥哥才不会出卖我哩,你若这般待我,日后我便不认你作姐夫!”说罢笑着转身跑出房门,回自己房里去了。
铁幕志笑了笑,也走出房门,小萝和纪祥也识趣地跟了出去。
光波翼无奈摇摇头,对蓂荚说道:“南山一向顽皮,妹子不必介意,你先稍稍歇息,一会儿咱们再去吃晚饭。”
蓂荚已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点了点头。
光波翼转身正要出门,蓂荚忽然开口叫道:“归凤哥。”
光波翼回头问声:“嗯?”蓂荚却又说道:“没什么,归凤哥也歇息一会儿吧。”
光波翼道了声“好”,步出门去,不知蓂荚适才心中有何话语,却未说出口。
蓂荚轻轻关好门,回到窗前,望着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渐渐隐去,心中那预感仍在,隐隐感到光波翼又将离自己而去,正是适才想说而未说出口的。
秋夜如水,凉意袭人,蓂荚与南山等人均多加了一件衣裳。晚饭席间,众人似乎各有心事,都只静静吃饭,不苟言笑。
光波翼开口问南山道:“南山,你这是怎么了?整晚未闻你开口说话。”
南山瞄了一眼蓂荚,小声道:“姐姐罚我晚饭时不许说话。”
光波翼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乖巧,竟这般听姐姐的话了。”
南山噘嘴“哼”了一声,却不搭话。
光波翼说道:“你今晚不同我说话,只怕明日想说也说不成了。”
南山闻言立时紧张道:“哥哥又要走了?”
光波翼点头说道:“我有要事须回东边一趟,明早启程,铁兄会留下照顾你们,为你们租下一套宅院暂时住下,待我回来再做长远打算。”
南山此时也顾不得被罚禁语之事,问道:“哥哥每次都是说走便走,要来便来,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哥哥究竟是做何行当的,总是神神秘秘?”
光波翼笑道:“不瞒两位妹妹,我乃朝廷武官,此行确有军务在身。”
南山奇道:“武官?哥哥该不会是在骗人?你可有凭证给我看看?”
光波翼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饰铜的鱼袋递与南山,南山接过,从中取出鱼符,自言自语道:“游击将军,从五品下。这可是个什么官儿?”
(按:据《新唐书·车服志》载,唐初,内外官五品以上,皆佩鱼符、鱼袋,以“明贵贱,应召命”。鱼符以不同的材质制成,“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其位、姓名”。装鱼符的鱼袋也是“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
光波翼道:“游击将军本是散官,有名无职,如今朝廷命我往浙东察看军情。”
南山点头说道:“原来只道哥哥是个文武双全的读书人,不想却真是一位将军。既然如此,哥哥何不向朝廷毛遂自荐,领兵去剿灭黄巢那反贼,也好为我姊妹报仇。”
光波翼说道:“那黄巢拥兵十数万,岂是轻易便可剿灭之?何况我不过是区区一个游击将军,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南山“哼”了一声,道:“朝廷当真无眼,似哥哥这般人才却只做得个从五品的散官,难怪朝廷被黄巢这起反贼逼得气短。”
蓂荚轻斥道:“南山不得胡说,这里是长安城,仔细被人割了你多话的舌头。”
南山一吐舌头,道:“有哥哥在此,谁敢割我的舌头?”转向光波翼道:“哥哥此行,何时回来?”
光波翼答道:“短则月余,长则难说,总要得个结果才能回来。你和姐姐只管安心住下,铁兄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说罢看了一眼蓂荚。
蓂荚说道:“归凤哥尽管放心去吧,这里有铁大哥照应,归凤哥不必担心。只希望东部战事早日平息,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光波翼举杯说道:“今夜咱们在长安话别,何不一醉方休?”
未及大家举杯,南山抢道:“不忙吃酒!哥哥两次均是突然辞别而去,害得我们不知所措。上次西湖辞行,姐姐为哥哥抚琴歌咏,这次哥哥也要礼尚往来,为我和姐姐歌咏,多少也算作赔罪。”
光波翼哈哈一笑,道:“这倒也是。好,我便吟咏一首,向两位妹妹赔罪、辞行。”说罢,以箸击碗,吟唱道:
长安深秋夜,残灯冷如月,莲歌一曲犹在耳,轻挥香袖又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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