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翼冷笑道:“琅玕兄虽然巧言善辩,在下终不敢与足下定这君子之谊。”
石琅玕又道:“都怪我嘴笨,让归凤兄误会了我的本意。这样吧,请几位再多留几日,容在下思量个更好的办法。”
光波翼也起身道:“不必了,不敢再叨扰足下清隐生活,更不敢再奢求足下破例出山,这便别过,我们即刻启程。”说罢走到门前,拉开门左右张望一番,又回头看了看石琅玕。
石琅玕不明所以,忽然跑来一名婢女,边跑边叫道:“公子,不好了!”
石琅玕忙奔出门来,那婢女慌忙禀道:“南山姑娘刚刚哭着骑了雪螭马冲出府门去了,奴婢们怕出事,只好来禀告公子,请公子恕罪。”
石琅玕拔腿便向外奔,一边说道:“快备马!她向何处去的?”
婢女紧跑着跟在琅玕身后道:“向西去了。”
光波翼早一个箭步冲到石琅玕身前道:“请留步吧,你府中还有哪匹马能追得上雪螭的?”话声甫落,人已没了踪影。
原来适才二人在屋内谈话时,光波翼便闻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本以为是府中婢女送茶来的,并未在意。后来却听那人在门外稍停,便急急地去了,故而便想开门来看看情形,只是碍于石琅玕走到自己面前说话,不便打断他。又想或许仍是石琅玕府中之人走动而已。如今方明白过来,那人必是南山,到门外偷听了几句二人的谈话,却不知她为何要哭着离去。当下不及多想,施展起奔腾术疾追出去。
且说南山一路策马狂奔,眨眼间已奔出两个街坊,便折而向南,直奔洛水而去。眼看前面不远处便是中桥,南山策马径直向桥上奔去。
此时夜深人静,只听见洛水哗哗流动之声与雪螭马嘚嘚的马蹄声交织一处,水畔渐进,水声愈响,南山只觉得那响声似乎要震碎了自己,却丝毫没有停下之意,又用力一夹腿。雪螭马愈加奋力向前,面对漆黑的暗夜,毫无惧意。
待雪螭马将奔到桥中间,南山侧拉缰绳,雪螭马立时顺着南山之意,向桥栏冲去。南山再双手一提缰绳,雪螭马腾空跃起,跨过桥栏,直向水面飞去,竟无半点迟疑。
南山合上双眼,泪水簌簌而下,仿佛已汇入奔流无尽的洛水之中,又仿佛那汤汤洛水就是自己的眼泪。这一瞬,忽然变得静悄悄的,整个世界再无半点声息。
蓦地一声嘶鸣,雪螭马好似被一股极大力量所推,陡然间便从半空中横飞了回来,落到桥上,翻了个滚子,又撞到对面桥栏上,方才停住。
南山被这突变惊醒之时,身体已被甩向半空,便好似被人抛出的口袋一般,迎着水面凉凉的夜风,径向洛水中坠去。
忽觉身子一暖,光波翼不知如何出现在空中,已稳稳接住了南山,抱着她飘飘然向桥上飞去。
降落到中桥之上,光波翼轻轻将南山放下,南山却伏在他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过了半晌,光波翼轻轻抚着南山肩头问道:“南山,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如此伤心?”
南山忽然推开光波翼道:“既然你已经不要我了,何必又假惺惺地来救我?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死了,那石琅玕便不肯帮你了是不是?”
光波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傻丫头,你必是偷听了我们谈话。可惜你没头没尾的,只听了中间那最不该听到的两句,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出来寻死。”
南山见光波翼说得奇怪,止住哭泣道:“什么叫最不该听的两句?难道你们两个想合伙哄骗我不成?”
光波翼道:“你只在门外停了一下而已,只听到石琅玕说‘归凤兄答应为在下做大媒,从此咱们便是连襟兄弟了,我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帮助归凤兄’,是也不是?”
南山怒道:“正是,你还要怎生狡辩?”
光波翼笑道:“那你可知道他为何说这话?这话后面又有何话?”
南山道:“再有何话又何妨?总之是哥哥黑了心肠!将我许了别人!”
光波翼道:“傻丫头,你难道不知听话要听前言后语的吗?”说罢便将自己与石琅玕的对话原原本本向她复述了一番。
南山听罢,转怒为喜,却仍故意问道:“哥哥没有骗我吗?”
光波翼道:“我何曾骗过你?你这话从前已问过我了。我再告诉你,咱们即刻便要启程,回清凉斋去。我决定不再求那石琅玕帮忙了。”
“真的?”南山终于露出笑容,随即又忧心忡忡道,“那谁帮哥哥查明真相呢?”
“我自己查。”光波翼回道,“回去咱们先休整几日,再从长计议。”
“嗯!”南山紧紧抱住光波翼的胳膊。
“咱们回去吧,免得你姐姐着急。”光波翼轻声道。
南山点了点头,光波翼拉过雪螭马看了看,见那马儿并未受伤,便欲扶南山上马,南山却道:“我才不要骑这丧气马,每次骑它都没好事发生。”
光波翼笑道:“这倒也是,不过这却不关它的事,它不过是个听话的畜生罢了,你要骑着它投水自尽,它也没有抱怨你一声,反倒被你抱怨了一气儿。看来,马善非但被人骑,还要被人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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