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驶出小区,上了北四环路,向西至安慧桥,然后向南驶去。此时路上车很少,但是那辆奥迪车的速度时快时慢。好在宋佳驾驶的桑塔纳轿车的加速性能很好,所以才能保持合适的跟踪距离。宋佳发现坐在旁边的小伙子不住地扭过头来看她,而且几次欲言又止,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她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小伙子的举动。
小伙子终于说话了:“小姐,您是警院毕业的吧?”
“你问这干吗?”宋佳斜了他一眼。
“不干吗。您是不是叫宋佳?”小伙子又问了一句。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宋佳又看了他一眼。
“我一上车就看着您眼熟。您知道,我也是警院毕业的,我叫秦志刚。”
“是吗?那咱们还是校友哪!”
“您现在这是……下海啦?”
“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当律师?这是您自己的车?”
“给人打工。老板的车。”
“甭管怎么说,只要是出去了,就比在公安局里混得强!”
“那也不一定。”
“有什么不一定?您在公安局呆过,这里的事儿也都门儿清!外人看着咱们挺牛气,其实这真是个既受累又拿不着钱的差事!就拿我今天这趟差来说吧,让我一个人挂外线,又不给派车。您当是满大街拦车的滋味好受哪?咱又不能穿官衣儿,净挨瞪!不过我心里也明戏。队头儿们压根儿就没把这案子真当回事儿!刚才那目标一动,我就合计好了,拦不着车,我转身就给队里拽过去一个电话,然后就回家睡大觉。爱谁谁!没想到还真巧了,碰上您这位校友,特支持咱警察的工作。没说的,该着我受累,还得给人练活儿!”
“其实这也不能算碰巧,因为我知道你盯的人是谁。他叫陆伯平,对吧?”
“你不是离开公安局了吗?”秦志刚的眼睛里流露出猜疑的目光,“难道你认识这个陆伯平?”
“当然认识。不瞒你说,你今天早上的差事还是我昨天向你们队头儿建议的。”
“我说你刚才那么痛快就让我上车呢。连句话都没问,原来咱们执行的是同一个任务啊!”
“你别误会,我这可纯粹是尽义务!”
宋佳开车尾随着那辆黑色奥迪驶过安贞桥,在安定门立交桥上拐上二环路,向东驶去。此时路上的车多了一些,但车速都挺快。桑塔纳与奥迪之间总隔着两三辆车。
一轮红日在东方升起。雍和宫大殿的尖顶在朝阳下反射出灿烂的金光。汽车在大殿身后的高架桥上驶过,然后在俄罗斯大使馆墙外沿弯道转向南。过了建国门立交桥后,宋佳提前向右并线,准备拐向北京火车站。但是前面的奥迪没有并线,而是继续向南行驶。宋佳连忙跟了过去,并在心中问自己:这家伙要上哪去?
奥迪在东便门立交桥下穿过,然后沿护城河向南疾驶。宋佳把车并回快行道,紧紧追赶。穿过两座立交桥之后,公路在绿树掩映的龙潭湖公园东边弯向西南。奥迪并入中间的车道,似乎是为了超车,但是前面有一辆“面的”挡路,使它不得不降低速度。这样一来,快行道上的汽车相继超过了奥迪。宋佳收了收油门,但后面的汽车鸣起了喇叭,她又不能太明显地跟踪奥迪,只好从左侧超过奥迪。就在这时,奥迪突然向右并线,从一个车空中钻过去,驶入左安门桥的出口,而宋佳再想并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从立交桥下开了过去。
秦志刚有些着急地说:“这回可瞎菜了!等咱们到前面立交桥掉头回来,谁也找不着了!我说您这技术可真够潮的!”
宋佳歪头瞪了秦志刚一眼,没有说话。她把车开得飞快,到玉蜓桥掉头回来,沿原路向北开。秦志刚右手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看着宋佳问道:“您这么玩命是追谁呢?人家说不定早开哪儿去了。咱们别这么瞎追了,靠边儿停车吧!”
“你少废话!”宋佳喊了一句,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路面。桑塔纳一路超车,到建国门立交桥调头向南,然后开进北京火车站前的停车场。
此时,秦志刚似乎明白了。停车后,他问宋佳:“你认为他是来赶火车的?”
宋佳没有回答,钻出汽车,在一排排停放的汽车间查找起来。秦志刚也跟过来,看了几辆黑色奥迪。秦志刚指着一辆奥迪的车牌对宋佳说:“没错!就这辆!我记住车牌号了。”
宋佳走到车前,透过玻璃向驾驶室里看了看,只见司机旁边的座椅上放着陆伯平那根金属手杖,她点了点头,说:“没错!是这辆!”
秦志刚说:“没想到您还真行!我刚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胡说八道。您可别生气!”
宋佳说:“现在没工夫跟你瞎贫。我告诉你,陆伯平要坐7点17分的11次火车去承德。你怎么办?现在进站还来得及。”
“这咱没的说!今儿早上已经追到这份儿上了,我说什么也得弄个全活儿!得,我再玩儿趟承德。不过,还得麻烦您给我们队拽过去一个电话,让他们跟铁路公安处和承德公安局联系一下,必要时协助我工作。谢谢您,咱们后会有期!”
秦志刚从停车场的铁栅栏上翻过去,快步向火车站大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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