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经理这么有钱,夏哲的案子就不难办。只要您先帮他把钱还上,他的诈骗罪指控就不能成立了。”
“我不是不想帮他,可我现在拿不出钱来。我这儿还有更大的麻烦呢!”
“什么麻烦?”
“这事儿跟夏哲无关。如果洪律师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我一定重重酬谢。”夏大虎看了看洪钧的反应,继续说:“去年我认识了一位外商,美籍华人,叫萨利文。这个女人非常有钱,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我们是在一次商品交易会上认识的。她想在中国投资建厂,我也希望能搞个合资企业,生产室内装饰材料。我们谈了几次,双方都有诚意。她还亲自来对我们公司的经营状况和财务状况进行了考查,很满意。在筹建合资企业的同时,她还给我们带来一笔生意——她要购买一大批木材。我估计她也想通过这事儿来考查我们的能力。虽然我没做过木材生意,但是我搞室内装修,在这方面有熟人,而且在黑龙江林业局也能找到关系。当然,无利不起早,这笔生意做下来,我至少能赚一百万!”
“好买卖!”
“我们签了合同。这几个月,我几乎是全力以赴在跑这件事儿,而且调动了所有的流动资金。我得先付定金啊。上个月,我们把货运到了天津港,都是按萨利文夫人要求的规格加工的。但是她派来验货的人说含水量不合格,拒收!净出这种没屁眼儿的事儿,真他妈的……”夏大虎看了一眼洪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嗨,我做事儿一直很仔细,对木材的种类和尺寸都要求很严,没想到却在含水量上出了问题。对方要是不通融的话,那么多木材可怎么处理啊!”
“对方是什么态度?”
“验货人说无权决定,得请示董事长。这不,萨利文夫人后天到北京,我正琢磨怎么说服她呢。洪律师,您是专家,不仅懂中国法律,还懂美国法律,而且会说英语。所以,我想请您帮忙,看看我们的合同,怎么跟他们谈判。您知道,萨利文夫人不懂普通话。她要不就说英语,要不就说广东话。可那些‘鸟语’,我哪懂啊!所以,谈判都得靠她的翻译,忒不方便。您是洋博士,参加谈判还能帮我翻译。这事儿您要是帮我办成了,我再给您10万!”
“我只受理刑事案件。这种合同纠纷,您还是请别人吧。”
“这我知道。我原来也请过一个律师,可他是个‘二把刀’,净糊弄人。”
“我还是专心办理夏哲的案子吧!”洪钧说着就起身告辞了。
夏大虎陪着洪钧向门口走去,但嘴里仍在说:“其实对我来说,这单生意比夏哲的案子还重要。通过报纸上那篇报道,我知道您不仅有本事,而且对客户特别负责。不像我原来请的律师,就知道要钱。我知道您只收刑事案子,所以才先拿夏哲的案子请您办。其实我压根儿就希望在木材这事儿上也请您帮忙!”
洪钧停住了脚步,“这么说,夏经理开始是虚晃一枪了?”
“也不能那么说。夏哲的案子也要办,但是这笔木材生意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啊!做好了,我们不仅可以赚一笔,还可以建成合资企业。如果做不成,那不仅是合资企业泡了汤,恐怕我们公司也得破产了!您看——”夏大虎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大照片说,“这就是我们和外商第一次谈判后的合影。”
“中间这位女士就是萨利文夫人?”
“对!”
洪钧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那个戴着变色眼镜的中年女子,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门一响,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此人身材挺高,体态丰满,五官长得都挺好,就是合在一起显得有些俗气。她的脸上化了妆,还文了眉,虽然是半老徐娘,但丰韵犹存。
夏大虎见了来人,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要见洪大律师!”那女子说。
夏大虎转过身来,一脸的无可奈何,“洪律师,这就是我媳妇儿——白玫。”
洪钧迎上前去,轻轻和白玫握了握手。
白玫急不可耐地说:“洪大律师,您一定要救救小哲,他可是个好孩子!我求求您了!”白玫说着,“扑通”一声跪到了洪钧面前。
洪钧一愣,忙去搀扶。
夏大虎在一旁拉起白玫,说:“你这是干吗?洪律师会尽力帮忙的!”
“不!”白玫眼里闪着泪花,“我不听你的!你就知道钱,根本不关心小哲!”
“谁说我不关心小哲?”夏大虎的声音不高,但口气很严厉。
“你关心他啥啦?儿子不回家,你问过吗?儿子被抓起来了,你去看过吗?要不是我整天催你,你会去给他请律师吗?”
“我这段时间太忙,而且都是没屁眼儿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我知道。可儿子的事儿,就是最大的事儿!”
“小哲这么任性,都是你给惯的!想当初,我坚决反对他去炒股,风险太大,可你非让他去,还说有‘路不平’关照,可以放心。现在出了事儿,他‘路不平’干啥去了?回头,我非得去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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