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从逃跑基金里悄悄拿走的那些钱。该有成百上千万口巴。我亲眼看见往来账目表了。多年来,你一直在糊弄自己的战友。韦斯的手里有证据。”
斯科尔兹内一声不吭地坐着,脑筋却转得飞快。“啊,他有证据。这对我有什么影响呢?”
“这对你那些在南美洲的朋友有影响。你是在替一些纳粹分子管理这笔资金,如果他们发现你在中饱私囊,那么,这个地球上已经没有你可以安身的地方了,哪怕是佛朗哥也保护不了你。”
“他想让我的战友杀了我,而不是自己动手?他那么胆小吗?”
赖安摇摇头。“我说过,他不希望你死。他想要的东西比你的命更加值钱。”
“是什么东西?”
“‘绳梯’。他想知道,在你的帮助下,哪些人渣逃出了欧洲。你要么交出你的那些朋友,要么他会让他们来找你算账。”
斯科尔兹内笑了一下,那声音发自他的胸腔,很是沉闷。“现在韦斯已经死了。他手里的证据再也帮不了他了。”
“啊,不,能帮到他。”赖安说。他的语调缓慢而清晰,斯科尔兹内脸上的每一次抽搐,都给他带来狂喜。“这么着吧,他把藏匿关于你的那些资科的地点告诉了我。今天早上,我拿着那些东西去了都柏林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交给了他的联络人。那家律师事务所实际上是以色列入在都柏林的接头地点。他们的任务没有取消,只是有了一点变化。”
斯科尔兹内松开了西莉亚的手。“说下去。”
“如果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相关资料将被移交给你的战友。如果你杀了我,你的战友也会杀了你。”
“你觉得这样说就能保证你的安全吗?”斯科尔兹内笑着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贪生怕死、愿意做犹太人的奴隶呢?难道我不会选择死在战友的枪口下吗?”
“因为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斯科尔兹内把脑袋一歪,问:“自尊心?”
“我觉得你宁愿选择在摩萨德的掌控下生活,也不愿意让你的朋友知道你偷了他们的钱。你不会让你的记忆留下污点。”
“你似乎对此非常有把握,赖安中尉。你敢用你的性命做赌注吗?”
赖安问:“你呢?你敢吗?”
两人盯着对方,斯科尔兹内的目光似乎直直射向了赖安的灵魂。
“等到他们为你著书立传的时候,”赖安说,“最后一章该怎么写呢?是不是以这样的一句话收尾: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小偷。”
斯科尔兹内呆若木鸡地坐着,除了他的呼吸声,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会儿之后,他站了起来。
“赖安中尉,你将永远不得安宁。也许现在你安全了,也许在一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你都不会有任何麻烦。但是,你必须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痛苦的。”
斯科尔兹内准备拿那只皮包。
“韦斯还告诉了我其他的一些事情。”赖安说。
斯科尔兹内停了下来,手已经抓在了皮包的把手上。
“他和我讲了大萨索山的一些情况。你不就是因为救了墨索里尼而名声大噪的吗?他说,这件事是假的,彻头彻尾是假的。他说,那都是出于宣传的需要编出来的,你一直活在谎言中。”
斯科尔兹内拿起皮包。
“把包放下!”赖安说。
斯科尔兹内停住了手。
“我说,把包放下!”
斯科尔兹内直起身子,说:“现在,你成了小偷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嗓音有些发抖。
“这个名号我能接受。”赖安站了起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斯科尔兹内站着没有动,他朝西莉亚笑了笑,说:“祝你愉快,休谟小姐。”
斯科尔兹内离开之后,赖安紧紧抱住了西莉亚,此刻,她整个人已经瘫软了。她失声大哭,泪水湿透了赖安的肩膀。
后记
从宾馆打长途电话的这笔花销让赫伯特·库克斯有些为难,但是,他必须把事情弄清楚。他必须亲耳再听一次才能放心。
他听着电话中的拨号音以及线路时断时续的噪声。这个电话是打到都柏林郊外的一座小镇上的。
“喂?”那边的一个人说。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深沉,但也许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精力充沛了。
“奥托,是我,赫伯特。”
“啊,是赫伯特。”斯科尔兹内说。“我能为您做些什么?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库克斯咽了一口吐沫。乌拉圭的热浪将他层层包围,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在南美洲已经待了好几年,但还是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那天早晨,他刚刚从圣保罗坐飞机回来,机票是他的新恩主——一个想和他合作做生意的商人出钱给他买的。
“我把你吵醒了?”他问。
“不,”斯科尔兹内说。“我睡眠不好。”
“我也是。”库克斯说。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在那无数个不眠之夜里,他常常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让他心神不宁的不是三万名犹太人的灵魂,而是他担心有天这些灵魂会来向他讨债一一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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