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赖安先生,请问你找查尔斯·豪伊有什么事吗?”
“私事。”他回答说,声音有些生硬,可他的原意并非如此。
她挑起一边精心描画过的眉毛,说:“我明白了。”
这时传来一声玻璃酒杯与大理石吧台碰撞的声音,杯中的冰块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赖安把西莉亚的金汤尼酒递给她。她抿了一小口,眼睛却始终盯着赖安。她微微探出舌头,将沾在嘴唇上的酒舔进嘴里。
赖安喝了一大口白兰地,嗓子里火辣辣的。他不敢面对西莉亚的挑逗,只好将眼睛朝旁边看去。如果这时他也看着西莉亚的话,那他就能看到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豪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原本聚在他周围的那些年轻人站在他身后注视着赖安。他将赖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你在麦克莱兰那边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部长大人。”赖安很有分寸地低了一下头,在这位政要和身边的女士面前既表示了顺从,同时又保留了自己的尊严。
“很好。”豪伊点点头说。“你会做得很好的。是不是,休谟小姐。”
西莉亚坏坏地笑着说:“当然,他肯定能做好。”
赖安不太清楚她是站在哪一边的,不过他希望她和他是同一条阵线的。
“走吧,”豪伊说,“上校在等我们呢。”
就在司法部长转身之际,西莉亚拉住了赖安的手。
“小心点。”她严肃地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赖安跟着豪伊走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楼梯井里。司法部长给自己点了根烟,却没有递给赖安一支。
豪伊边上楼梯边对赖安说:“见到斯科尔兹内时你得小心点。他很精明,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否则他会把你收拾得屁滚尿流。”
“遵命,部长大人。”
他们出了楼梯井,来到一条铺了地毯的走道上,两边是镶了门牌号码的房间。豪伊向一个单独的房间走去。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豪伊走了进去,把赖安一个人留在了走道上。
赖安背靠在墙上,脑子里根本不去想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相反,他在回想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她的香气,她的体温还有她的可爱。赖安浑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豪伊开了门,站到一侧让两名穿着西装的男士出来。他们经过赖安时看了他一眼。在这两个人离开后,司法部长对他说:“进来吧。”
10
赖安一走进房间,斯科尔兹内便从皮椅上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魁梧,似乎将整个房间都占满了。他的肩很宽,制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挺括。他脸上有道疤,从眉毛一直拖到嘴角,并向下延伸到下巴。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目光炯炯有神,浓厚的灰色头发从前额开始服帖地向后梳着。
豪伊站在他们两人之间,脸上满是恭敬,与几分钟前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眼中老鹰般犀利的眼神也不见了。
“上校,这位是G2的阿尔伯特·赖安中尉。”
斯科尔兹内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与赖安握手。他的手掌很大,几乎把赖安的手整个都包在了他的掌心里。赖安心想,如果眼前这位奥地利人愿意的话,他那强劲有力的手指能把自己的手指捏碎。
“中尉,”斯科尔兹内的腔调很刺耳并且有点生硬,他松开手说,“部长告诉我,你是他最棒的手下,是这样吗?”
赖安手上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我觉得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长官。”
“无法回答吗?还有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呢?”
在赖安思索着该如何作答的时候,斯科尔兹内从一只玻璃瓶里倒了两杯深褐色的酒,一杯递给了豪伊,他自己拿了一杯,丝毫没有考虑赖安是否也需要一杯。
“请坐。”他说。
豪伊在另一把扶手椅里坐了下来,赖安就只能坐在了长沙发上。
“部长告诉我你在二战期间曾为英国人打仗。”
赖安清了清嗓子回答说:“是的,长官。”
“为什么?”
“我想离开家乡。”赖安选择了说实话,因为他感觉到这个时候撒谎一定不是件好玩的事。“我知道那是我离开爱尔兰的唯一途径。我不想像我父亲那样生活,所以我就穿过边境去了北爱尔兰,然后参了军。”
“你在哪个军团?”
“皇家阿尔斯特来复枪团。”
“这么说你也参加了‘野鸭行动’?”
“是的,长官。”
斯科尔兹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瓷釉烟盒,上面有一个帝国之鹰的图案,鹰爪下是一个金色的纳粹万十字章,周围是一圈橡树。他打开烟盒,伸到豪伊面前。司法部长拒绝了,于是斯科尔兹内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一口,烟从他的嘴和鼻子里冒了出来。他又坐回到椅子上。
“你是不是也参加了‘守望莱茵行动’?”他用德语问道。
豪伊看了看他们两人,问:“还参加了什么?”
“‘守望莱茵行动’。”赖安说,“盟军把它叫作‘坦克大决战’。这个战役我没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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