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德夫人注意到,西莉亚在绞着自己的手指。
斯科尔兹内朝西莉亚倾过身去。“休谟小姐,如果你向我隐瞒了什么,我会非常失望的。”
海兰德夫人站起身来,她语带颤抖地说:“……先生,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
“斯科尔兹内。”说着,他也站了起来。“奥托·斯科尔兹内上校。”
“斯科尔兹内先生,我想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但是,休谟小姐目前处于我的照管之下,我能看出,你已经让她感到紧张了。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在我这里,你属于不受欢迎的人。如果你现在就离开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斯科尔兹内忍不住笑了。
“当然可以,夫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这就出去。”
他走到接待室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身对西莉亚说:“休谟小姐,如果你之后觉得你知道赖安中尉的下落,请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将对你感激涕零。”
西莉亚看着自己的前方,除了胸脯在激烈地起伏之外,她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斯科尔兹内走过大厅,来到大街上。他看了一下手表,决定到一家较好的酒店去吃饭。
到舒尔本大酒店,或者皇家嘉伯年酒店去吧。至少这两个地方的食物还可以忍受。
他突然来了胃口。
43
那辆货车在晚上七点前又离开了,这次车上有三个人,卡特开车。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己经黑了,昏黄的街灯亮起来了。
赖安把野外用的望远镜拿了过来。
那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一了车,包括不苟言笑的卡特。华利斯一边说话一边咧着嘴笑,同时还在手舞足足舀。
今天是周六。赖安估计他们刚才是出去吃饭了,还喝了一点酒。士兵们就是这样,即使驻扎在交战区域,他们也需要放松一下。也许这样能够消除华利斯的压抑心情。但是,赖安也知道卡特会牢牢管束住他们,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喝点酒放松放松,再不会容许他们有别的行为了。
那几个人进了那所房子,赖安看见蒙着报纸的窗户后面的灯亮了。15分钟不到,这些灯就熄了,房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赖安又看了一下时间。
11点。
赖安缩在他的小窝里,安心地想,他观察的这些人已经休息,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他裹紧了夹克衫,把背包放在头下作枕头。街上传来了狗叫声,远处有几个醉汉在喊叫着什么,离他不远处的房子里,那对夫妇正在做爱。
赖安闭上了眼睛。
早班火车的吼叫声像一只巨手,将赖安从睡梦中拖了出来,又重重地扔到常青藤之中。他醒了。那种轻飘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慢慢消失,他渐渐清醒。
赖安先看了一下那辆货车在不在。货车在小巷里停着呢。他轻轻地从藏身之处爬出来,找了个地方小便。完事之后,他把背包里仅剩的面包和奶酪拿出来,吃完了早餐。咖啡早已凉了,那味道喝得他直皱眉头。他抓了抓下巴,觉得胡楂已经开始扎手了。
周日的时光慢慢逝去,此时街上没有几个人,赖安的视野里就那几样不变的东西。赖安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脚趾。他要运动运动,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他心中默念着所看到的小鸟的名字,听到有汽车过来的时候,他就和自己打赌这辆车可能是什么颜色。
那所房子里没有人进出。
他带的那点食物已经吃光,在中午时分,快到一点钟的时候,他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忍受着培根、鸡蛋和面包的味道从附近的房子中飘到他跟前。要是拐角那家商店开门的话,也许他会冒着暴露的危险,离开观察地点,去那里买吃的,但是,那商店一天都没有开门。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
一长串稀稀拉拉的人——男人和男孩——走在菲茨罗伊大道和琼斯路上,朝着克罗克公园体育馆迸发。有一些人举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旗帜,颜色是蓝的。
当然啦,今天是星期天嘛,克罗克公园体育馆有足球比赛。赖安不喜欢体育,也不关心这方面的赛事,哪怕是爱尔兰体育协会组织的活动,他也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足球赛季已经开始,爱尔兰足球联盟正紧锣密鼓地组织各种活动。现在一定是都柏林队主场比赛。
街上的男人和男孩越来越多,队伍逐渐膨胀成人的洪流。成百上千的人摩肩接踵,聚集在体育馆周围,等着从各个入口缓缓进入体育馆。
到了两点钟的时候,大部分人群已经进入体育馆,里面不时传来喊叫的声音。但有时体育馆里又突然安静下来,接着又爆发出一阵欢呼,赖安知道,比赛已经开始了。
他听着人们的喊声像海浪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他想象自己正躺在沙滩上——这些常青藤就是沙子,海水正拍打着自己的脚。因为疲倦,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也像灌了铅似的。他用意志力和瞌睡做斗争,但瞌睡还是不依不饶地降临了。
赖安的精神恍惚起来,他似乎看见自己正躺在他以前在西西里的欧提吉亚岛上发现的那个小海湾里,身下大大小小的光滑石子暖洋洋的,清澈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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