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赛因点了一根烟,散发出浓密而呛人的烟雾。他挂上挡,将货车驶离了飞机场。
距离机场40分钟不到的地方,郁郁葱葱的山脉连绵不绝,苏黎世湖被群山环绕着,海德格尔银行就位于深山中一座小村庄的外围,这里高墙林立,戒备森严,进入银行的唯一通道被坚固的铁门挡住了。门口的保安佩戴着手枪,他们仔细检查了侯赛因交给他们的信件,认真用手电筒照着看了一遍,然后又用手电照着,把车里的人挨个看了一遍,满意之后,他点点头,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铁门向外开了。侯赛因缓缓将车开进去,停在银行前。他在后视镜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扣好衬衫领口的扣子,拉了拉领带,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梳子,理了理凌乱的鬈发。
“走吧,”他把梳子放回口袋,下了车。
赖安跟着下了车。
一个衣着考究的瘦子在银行大楼门口等着他们。侯赛因走过去的时候,那瘦子朝他伸出了手。
侯赛因和他握了手。“勃林格先生,请原谅我们这么晚过来。”
“侯赛因先生,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您,我都很高兴。”他瞥了一眼赖安,但没有和他打招呼。“我担心无法及时提供足够的黄金,于是,给其他银行打电话求助。在我们这一行,海德格尔家族享有很高的声誉,所以,这些同行很乐意帮忙。”
勃林格转过身,领着侯赛因和赖安进入银行大楼,哈·比比和穆尼尔紧跟在后面。大楼的门口有两名保安守着。门厅里有一张巨大的接待台,面朝着大门。门厅里一派现代风格,但很有品位。门厅的两侧是过道,过道的墙上挂了许多肖像画,画上的人个个头发灰白,有着长长的鼻子和淡蓝色的眼睛,表情严肃。赖安数了一下,总共有八张肖像画,八个人的衣着风格最远的可以追溯到18世纪,最近的是20世纪。
赖安看到每张肖像画下方都有一块小小的铜牌,上面的名字都是姓“海德格尔”。
“请跟我来吧。”勃林格说。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侯赛因对他的保镖说。他对勃林格说:“赖安先生和我们一起进去。”
勃林格先看看赖安的鞋子,又看看他的手表,最后,目光停留在赖安的脸上。赖安知道勃林格心里在斟酌着。
“照您的意思办。”勃林格说,但是,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他朝电梯走去。他推开电梯的门,招手让侯赛因和赖安上了电梯,然后跟了进去,再把门拉上。
勃林格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色的钥匙链,从许多钥匙里找到了一把。他把钥匙插进电梯的控制面板,打开电梯的开关,按了面板上唯一的一个按钮。
电梯缓缓下降着,从轿厢里可以看见用砖头砌成的电梯井。电梯在快要到达地面时停了下来。勃林格拔出控制面板上的钥匙,把钥匙链套回脖子上,打开电梯门。
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后面坐着一名保安。见有人进来,他连忙站了起来,保持立正姿势,日视前方。赖安看到这里的三面墙上各有三扇钢门,每扇门上都有密码锁和沉重的把手。
勃林格走到正对着电梯的那面墙上中间的钢门前,转动着锁上的数字,赖安听见锁里面传来咔哒咔哒声。勃林格操作完毕,走到一边,让保安上前把门拉开。
“先生,取货吧。”
钢门后面的暗室里整齐排列着许多标着号码的抽屉,每只抽屉上都有两把锁,有好多抽屉上甚至还有蜡封。暗室里还有一辆小推车,推车上有若干只15厘米见方的木箱。
勃林格清清嗓子,开口说话了。“一共有89只箱子,每只箱子能装15根金条,价值16,922美元,这样,最后的总数就是1,506,058美元。”
他最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渐渐弱了。他连忙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侯赛因先生,请检查一下这些箱子,然后,我们把它们封起来。”
侯赛因和赖安走上前去。赖安看见箱子堆上那五只打开的箱子里金光闪闪,他注意到,那些金条上印有“瑞信银行”几个字。他的心跳加快了。
勃林格抬起一只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只有侯赛因先生可以过来。”
“那你在这里等着。”侯赛因在暗室的门口说。
赖安照办了。
侯赛因下巴那里的皮肤在金光的照耀下闪着黄色的光。他一定喜欢黄油,赖安心想。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于黄油的童话故事。侯赛因逐个检查着没有封口的箱子。赖安闲得无聊,听着通风口的排气扇发出的嗡嗡声。阵阵凉风掠过他的脖颈。
“验过了,”侯赛因说。“你可以封起来了。”
勃林格点点头,保安拿起了木箱盖子旁边的锤子。他给每只箱子钉了六颗钉子,每只钉子都敲了三下。
赖安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好像刚刚亲历了一场重要的仪式:在一个由钢筋和水泥建成的教堂里,一帮人正在举行圣餐会,只是耶稣基督的血此时换成了黄金。
哈比比和穆尼尔把那些箱子搬上小货车的时候,勃林格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赖安百无聊赖地站在勃林格身边,强忍住哈欠。
侯赛因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行车路线,和第一辆护导车的司机交谈了几句。他们是这样安排的:银行方面会派两辆车,一前一后,护送他们到法国边界。到了边界之后,这辆装甲小货车主要就归侯赛因及其手下保护了。但是,银行的这两辆车会一直把他们送到法国境内的道路上,侯赛因解释说,以防有车跟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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