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范登障格。”侯赛因说。“他这个人不那么友好。”
考虑到这个阿拉伯人在路上没说几句话,赖安吃不准他心里所想的“友好”是什么意思。
他们下了货车。赖安活动活动自己的腰身和腿脚。
“这位乘客是谁啊?”范登博格问。在赖安听来,他的口音像是荷兰人,但也可能是丹麦人。
“你是在说这个人?”侯赛因指着赖安说,“快过来帮我们。货物太重了。”
范登博格摇摇头。“不,我拿的钱,只是来开船,不是搬东西的。你们自己搬。”
侯赛因不满地咕哝着,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拉拉赖安的衣袖,领着他走到小货车的后面。很快,他们几个人就组成了一个流水线:哈比比把箱子从车上搬到赖安手里,赖安递给穆尼尔,穆尼尔走几步台阶下去,递给站在船上的侯赛因,由他负责把箱子在船上垒好。
所有的箱子搬完之后,赖安手上有些地方破了皮,有些地方起了泡,腰酸背疼,浑身湿透了。他想大叫一声,告诉他们几天前他才受过伤,但是,又觉得开不了口。
远处的太阳亲吻着地平线。侯赛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了范登博格。他打开信封,简单地数了一下钱,心满意足地把信封塞到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朝侯赛因点了点头。
侯赛因从赖安身边走过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他回到小货车的驾驶室,哈比比和穆尼尔则从货车后面上了车。雪铁龙的引擎响了,很快就驶离了港口。
赖安看着小货车的尾灯渐渐淡去。
“来吧,”范登博格在船上喊道,“该走啦。”
赖安窝在船舱的单人床上,这时的他真希望自己带了些能够保暖的衣服。范登博格此时己将船驶过一座座沙洲,离开了克拉融半岛,朝着公海的方向驶去。
那些箱子上早己盖上了防水帆布,还用绳子固定了。在海风的吹拂下,帆布的边角突突作响。
驶入公海之后,海上的风浪更大了,船随着波浪一起一伏,但它反而加速了。
赖安一直不忌讳坐船。当初他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觉得坐船时的那种颠簸具有一种抚慰作用,尽管他的许多战友靠在船帮上吐得东倒西歪。此时,破浪前行的这条木船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赖安从船舱脏兮兮的窗户往外面看,天已经有些亮了,而远处的地平线则呈现出淡淡的橘黄色和蓝色。此时天上还有不少星星。赖安看着几颗较亮的星星,努力回忆着他们的名字。
远处有颗流星划过天际,他真希望西莉亚温暖的身体就在旁边陪着他啊。
赖安感觉船在随波逐流,于是,他猛地惊醒了。船起起落落,但似乎失去了动力,没有向前走。赖安睁开眼睛,看见船舱外面的甲板已经被洒上了一层蓝色的月光。
范登博格正在甲板上用力拉开帆布,下面的箱子露了出来。他用粗大的手指试了试箱盖,发现它非常牢靠。他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什么,打开了甲板上的一只长方形的盒子。他在盒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了一根短撬棍,开始撬箱子。
“不许动。”
听到赖安的声音,范登博格转过身。
赖安走到船舱的门口。船颠簸着,赖安用手扶着门框。
“这是我的船。”范登博格说。“我有权知道我船上装的什么货。”
“那个阿拉伯人已经付过你钱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范登博格直起身子,吐了一口气。“他才不是什么阿拉伯人呢,他是阿尔及利亚人。我一定要知道我装的什么货。”
“我不管他是哪里人。那些箱子不用你管。你的工作就是开船。我建议你认真开船就行了。”
“不行。”范登博格说着,又转过身,开始撬箱子。“我是船长,我要看看里面的东西。”
赖安朝他走了过去。“你别动!”
范登博格举起手中的撬棍。“你滚远点!”
“放下!”赖安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范登博格大口喘着气。
赖安离他更近了。他闻到范登博格嘴里有股威士忌的味道。
“你给我滚开!”范登博格高举着撬棍,随时可以砸向赖安的脑袋。
“我再说一遍。”赖安说。“把它放下!”
范登博格挥动撬棍,向赖安砸来。赖安下意识地抬起左臂去挡,同时他的右手以迅雷之势抓住了范登博格的手腕,用力顺势一拉,撬棍还未接触到赖安身体的任何部位,赖安已经将他摔倒在地了。赖安在他的下颚上补了一拳,这位船长像瘫了似的,趴在船上,动弹不得。
赖安弯下腰,拿走了撬棍。范登博格喘着粗气,朝船舱爬去。赖安跟在后面。范登博格颤巍巍地扶着船舱,站了起来,艰难地挪进船舱,在船用电台下面摸索着什么。
赖安一撬棍砸在范登博格的手上,他看见一把小手枪掉到了地上。
范登博格一声尖叫,跪倒在地,赖安飞起一脚,将手枪踢开。范登博格缩在船舱的角落,那只被撬棍砸过的手捂在胸前。
赖安用撬棍尖顶在范登1尊格的下巴上,范登博格朝他眨着眼睛,大口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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