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军认真地听着每个人的话,同时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感觉,这个案子并不那么简单。他竭力追索这种感觉的根源,但是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明确的答案。
王卫红见郑建军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知道他一定又找到了什么感觉。在这些年的共同工作中,她已经熟悉了郑建军的一些习惯。而且她非常佩服郑建军。她觉得这个小个子男人不仅见多识广,能说能干,而且确实很有当刑警的脑瓜。她常想,如果不是待在这么个小城市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大案要案,说不定郑建军早就成了中国的头号侦探了!人光有才能还不行,还得有机遇。
此时,王卫红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又看了一眼郑建军,便站起身来。“既然你们都认为孙飞虎不会自杀,那我们就回去再研究研究。谢谢各位,我们可能会再来麻烦你们的。”
第10章 狡猾的刑警
回公安局的路上,王卫红开车。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郑建军,笑道:“郑队,你今天装傻装得可以。”
郑建军睁了睁眼,“什么话?本来就傻。”
“还真喘哪!”
“过奖。”
“哎,郑队,你对那五个人印象怎么样?你说他们讲的是真话吗?”王卫红见郑建军没有回答,就自己分析道,“我觉得,那个女诗人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她是真天真啊,还是假天真。那个美学老师呢,看上去挺善良,但是我觉得她的话值得琢磨。死者的妻子叫李艳梅,是研究佛学的,对吧?我看这个人很有城府,说话也很谨慎。还有那两个男的,一个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一个还是法学教授哪。看来,这案子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你觉得呢?哎,睡着啦?”王卫红不再说话了。
郑建军没有睡着,但他此时不想讨论案情,因为他在思考。他闭着眼睛,回忆着那五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回忆着那五个人的表情和神态,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当汽车开进公安局大门时,他觉得自己终于把案情理出了一些头绪。下车后,他感觉自己真像睡了一觉那样清醒。
坐在办公室里,郑建军喝着茶,看着王卫红登记从现场提取的各种物品,问道:“卫红,你觉得孙飞虎是自杀吗?”
“不是。”王卫红抬起头来,等着郑建军下面的问话。
“什么理由?”
王卫红在回来的路上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便胸有成竹地答道:“咱没见过这个孙飞虎,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但是我觉得,如果说他是自杀,那么至少有两点不好解释:第一,这种自杀方法不符合孙飞虎的身份和学识。如果是个老农民,吃包农药自杀,还说得过去。像孙飞虎这样有身份又有知识的人,就算他真想自杀,怎么也得用高级点的手段吧。”
“对,这种自杀方法太土。那第二呢?”
“第二嘛,如果孙飞虎是自杀,他已经吃了农药,知道自己的药性就要发作了,那他还能那么兴致勃勃地去爬什么一线天吗?我看这不合逻辑,对不对?”王卫红故意学了一句郑建军的口头禅。
“对。”郑建军似乎没有注意到王卫红在学自己,非常认真地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认为孙飞虎不是自杀。但作案人是怎么投的毒呢?”郑建军站起身,来回走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专家说了,呋喃丹是颗粒状的,而且不容易化在水里。所以,它很难用于投毒。对不对?你把它放在水里,它不化,沉在底下跟一层沙子似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让人喝下去?拌在米饭里?那米饭也太牙碜了,一口就能吃出来。对不对?这东西不好投毒啊。除非你蒙人家,说这是药……”
郑建军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盯在王卫红正在登记的物品上。接着,他快步走过去,拿起那瓶感冒胶囊,拧开瓶盖儿,倒出一粒,托在手掌上,仔细察看。
王卫红也看出了郑建军的想法,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胶囊是两半的。郑建军小心翼翼地把两半胶囊拔开,把里面的药粒倒在手掌上。他看了看,又闻了闻,问王卫红:“你认不认识?这是感冒药吗?”
王卫红凑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
郑建军说:“吃了这么多年的感冒胶囊,居然没注意过里面的药是什么样子。没办法,拿去化验吧。”
王卫红没有说话,拿着那瓶感冒胶囊走了出去。
晚饭后,郑建军和王卫红又来到五云仙宾馆,又把那五位游客请到红云仙楼二层的会议室。
郑建军请大家坐下之后,说道:“对不起,影响各位休息了。但是没有办法,办案嘛,早完事,早踏实。你们也一样。对不对?我们这次来找你们,是因为又有了新的想法。上午我们主要讨论了自杀的问题,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误食。对不对?所以,还得听听各位的意见。”
“误食?怎么个误食?”钱鸣松总是第一个说话。
“这就是说,孙飞虎不知道,把呋喃丹当成别的什么东西给吃进去了。”王卫红解释道。
“这……就不好说了。我想,他横竖不能把那农药当饭给吃进去吧?”钱鸣松说。
“那是。”郑建军见周驰驹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话,便主动问道,“你是周驰驹先生吧?你认为孙飞虎会不会误食呋喃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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