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去调查门上的合叶,没多久后若有所悟地大声说:“浦上,凶手并没有拆下合叶喔。也就是说凶手和你所说的相反,再不然凶手就是从窗户进出。”
浦上眼镜后面的细长眼睛眨了好几下,欲言又止。警部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去检查位在准备室左右各一的窗户。
关于这两扇窗户,先前已略为提到这是二层窗,内侧是可往外推出的两片玻璃窗,外侧也是可以往外推出的两片百页窗,中间还装了铁窗。
“好严密啊。”田所的话中,与其说是感叹不如说是惊讶。
“是的,以前这间准备室也有保存一些标本,当时曾经遭窃两、三次,之后就装上铁窗了。”
“喔,是来偷标本的吗?”
“是的,像是明治初年以毒妇闻名的高桥阿传(注20)执行死刑之后,就是在这里解剖的,当时泡在酒精中的一部分内脏,连瓶子一起被偷走,现在校庆时所公开展示的,据说是膺品。那个窃贼应该是变态收藏家吧。”
注20:高桥阿传(1850~1879),因强盗杀人罪被判死刑,日本史上最后一个受斩首刑的罪犯,人称“明治的毒妇”。
浦上一边回答,心中似乎一边在想着其他事情,脸上露出发呆的表情。警部一边出声应和,一边巨细靡遗地检查窗户,玻璃窗和百页窗都关得好好的,上下插栓都关得很紧,丝毫没有可疑之处。铁窗的直径有一点三公分粗,间隔空隙约五公分,不管推或拉都不会摇晃。不久,田所放弃检查,往后退一步,用手帕拍掉身上的灰尘。
接着他走进解剖室。教授正聚精会神地专注在解剖台上,对周遭置若罔闻。警部也彻底调查了这里的五扇窗户,结果和准备室的一样。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的浦上,得知最后一扇窗户也没有异常之后,吁了口气,指着天花板。
“警部,那里怎么样?如果从仓库搬梯子过来的话,就可以爬到屋顶上了。”
原来如此,解剖台正上方涂抹灰泥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正方形的洞。
“那是什么?”
“是换气孔。”
“正常人能够从那里进出吗?那个洞有多大?”
“不知道,以前曾经在图书馆看过蓝图,可是我忘记了。教授,您知道吗?”
教授默默地抬头看天花板,不是很有兴趣似地说:“我不知道,去问建筑系的浅井教授比较快吧。”
“我去问。”刑警很快地走出去。
“一般人要从那里进出是很困难的吧。如果是猴子就另当别论——”
“哈哈哈,是爱伦坡的故事吗?被害者是女的,地点又是密室,接下来就是莫格街了吗?”一旁的年轻鉴识员用诙谐的语气说。貌美的心爱学生横死之后还被如此调侃,使得教授心中十分不悦。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可能,娇小的日本猴也许可以进来,但是不可能带着被害人进来。就算头能进来,肩膀也会卡住。”
浦上的眼睛看着下方,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一语不发。警部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突然很有精神地说:“其他可以通到外面去的,就只有排水管、自来水管和瓦斯管三个了。这里该不会有地道之类的地方吧?”
“这也难说,毕竟这是明治初年的建筑物,搞不好会有那种地方喔。有必要的话就把地毡掀起来看看吧。”技师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让浦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忿怒,终于忍不住叫着说:“乱说一通。怎么可能会有地道这种东西?去图书馆查建筑数据不就得了。”
“与其去看建筑数据,还是实地勘察比较明确。”技师温和但不退让地说。
没多久水原刑警就回来了,向警部报告说换气孔的大小是二十公分见方,距离地板的高度是四公尺五十公分。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锁定凶手进出的通道了。虽然也许是胡来,不过似乎有必要把地毡掀起来看喔,浦上。”
04
从那天晚上到第二天十二月三日,他们得出不少结果。首先是天野教授的报告,大致如下:一、现场发现的肢解尸体,皆属于香月绘美子。
二、深达心脏的九公分伤口是致命伤,几乎当场死亡。
凶器是手术刀或类似的尖锐物体。除此之外别无伤痕。
三、行凶推定时刻是十二月一日早上九点到十点。
四、分尸者手法熟练。
五、行凶时刻与分尸时刻之间,应该间隔数小时。
尤其从遗留在解剖台上的血液量极少这点看来,命案现场不在解剖室,
凶手是将已经流失血液的尸体搬入解剖室,再行分尸。
六、被害者有一个月身孕。
关于命案现场是解剖室以外的场所这一点,从十二月一日下午在进行解剖时室内并无异常看来,显然如此。
基于这份报告,刑警们为了寻找命案现场而分别查访。出乎意料,很快就有了发现。在大学后面,有一条与文教区格格不入的温泉旅馆街。在那条街末端,也就是面向大学围墙的一侧,有一间安全经济会的分会,它的地下室就是命案第一现场。今年夏天,以身为街坊的金融机关而大肆宣传的安全经济会,由于陷入反复经营不善、导致给兑,违反金融业法规,遭致勒令停业,曾引发广泛讨论,从那时起,这间分会也就拉下铁门,成为一间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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