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赶忙将信封里的信拿出来。信上的日期是八月,内容尽是甜蜜的句子。果然有男人!对这对奸夫淫妇的愤怒,使他全身血液逆流,直冲脑门。
“喂!莉露!”传造嘶哑地叫着。
他走出客厅之后,依序打开卧室、餐厅、厨房的灯并巡视。可是都没有看到莉露。
最后他敲了北测浴室的门。
“莉露!”他叩叩地大声敲门。没有回应。他试着使劲拉门,但看样子锁住了,打不开。
“喂,莉露……”还是没有回应。门的前面,有一双莉露用安哥拉兔毛做成的拖鞋,但摆放得很凌乱。
发生什么事了?也许是她正与别的男人洗鸾鸯浴的时候,听到传造来了,于是悄悄地溜走了。可是,传造一想到客厅那红色的痕迹,就无法不去想是否莉露出了什么事。
传造回到客厅,有气无力地坐下来,拿出手帕擦额上的汗水。他喉咙好干,想喝点热水,于是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忽然间,他看到托盘下面有一份装订草率的影印文件,空白处有莉露手写的字体。
他移开托盘把文件拿出来,发现那是蔷薇座的剧本。上面潦草地记录一些演出的注意事项,但当传造看到最后几行字时,他变得更加心神不宁。
我终于想起KIROI AKUMA是什么了。那时候笑着写上的文字,没想到会被用在如此恐怖的地方。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就算我现在坐在这里,还是老觉得似乎黄色恶魔邪恶的眼睛一直在监视着我。可是,我不能输。无论如何不能输。我非得反击不可。
传造从来没有直接从莉露口中听到关于黄色恶魔的事。那是当然的,毕竟他到青森出差去了。但是他在读莉露这段潦草字迹的时候,终于发觉事态不如他所想的简单。他到走廊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一O。
04
那时候,正在中野巡逻的8号巡逻车离莉露家最近。接到指示之后,因为下雪的关系,比平常多花了三倍时间,即使如此,还是在十点三分到达现场。二名年轻警官下车,拿着手电筒,正要从大门走进庭院。
此时一位警官突然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着雪地,“喂,有三组脚印,别踩到了。”
一组脚印像铲雪车似地把雪踢开,直直地穿过院子,往玄关走去。事后马上就明白,这是传造的脚印。有疑点的是另外二组脚印。那二组脚印都曾经往回走,往返于大门与玄关之间。
警官们避开地上的脚印,好不容易才走到玄关。他们在玄关探询屋内时,传造一脸激动异常的表情,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接着他马上拉着警官的袖子,带他们到浴室门前。那是一扇坚固的门,上中下三段各镶嵌了一片镜板。
“实在太奇怪了,我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是我的房子,把门弄坏也没有关系。”
警官们试着开了一次门,但门应该是被从内部锁上门闩,因此他们决定要把门撞开。
一次、两次,撞第三次时终于把中间那片镜板撞掉。浴室里开着灯。传造正想把手从门上的洞伸进去,警官制止了他,并先探头进去看。没错,内侧的门框上装了一个黄铜门闩,而门闩正牢牢插在洞里。警官戴上手套,想要在不破坏指纹的情况下,小心把门闩打开。但门闩很难打开。如果硬要开的话,也许会破坏上面的指纹。警官专心致志地埋头开锁。终于打开了闩子,警官将头与手从洞口缩回来,从外面将门打开。
约半坪大小的更衣间里有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件脱下来的华丽长睡袍与内裤。更衣间与洗澡间之间的毛玻璃拉门是关着的,隐约可以看见铺了白色地砖的地板与浴缸,里面没有人。
“莉露!”传造拉高声音叫着,喀啦一声拉开拉门,正要跨进去的脚突然停在半空中。
飘着水蒸气的白色地砖上,洗面奶、肥皂、梳子四散,化妆水瓶子甚至破了。一颗柠檬掉在角落,另一边有一个翻倒的冰淇淋纸盒。浴缸边缘有飞溅的红色液体。
“莉露,你怎么了?”传造发疯似地大声叫着,踮脚尖走进去,在他往浴缸里看进去的那一瞬间,哇地大叫一声往后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两位警官脱下袜子,赶紧跑进去,但在看了浴缸里面之后也呆若木鸡。泡在热水里的贝沼莉露,仰躺着飘浮在水中。黑发宛如海草般在水中扩散,一端被她含在嘴里紧紧咬住。膝盖微弯,双手彷佛要盖住身体似地交叉在胸前,并且紧紧握拳。
在被鲜血染红的水面上,可以看到她生前自豪的丰满双乳,宛如积雪的少女峰一样露出白皙的乳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已经死了。
“好,我去连络警署。”
“不要踩到脚印喔。”
一位警官在来得及回应之前,早已飞奔出去拿无线电了。
05
过一会儿,本厅与所辖警署的警官蜂拥而至,将这间被雪封闭的死亡之屋照得灯火通明。
狭窄的浴室,挤满了穿着制服与便服的警官,每个人的目光都锁定在浴缸里。法医借用两、三位警官之力,将尸体从水里捞起来,横放在磁砖地上。一名警官拿了两条毛巾,盖住尸体的脸与腰部。但是盖住胸部,对莉露而言应该是种冒渎吧。乳房即使在她断气之后也挺立着,彷佛在向这些警官们夸耀年轻女体之美。法医把折好放在地砖上的浴巾摊开,跪在上面开始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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