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已经发现了。为谨慎起见,先送去做血液鉴定。”法医平静地点头:“伤口只有这样而已。左腕虽然表皮剥落,有流血的痕迹,不过这应该是挣扎时留下的吧。另外死者也许多少喝进一些水,不过这些都和死因无关。”
尸体被抬出去之后,田所把打开浴室门的两名警官叫过来,要把他刚才头脑中乱七八糟的疑惑厘清。
“你说当时这扇门是锁上的,确定吗?”
“是的,门的确是锁上的。对吧?”
“是的。除了我们之外,那位姓赤仓的人应该也知道才对。”
田所的表情变得不高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莉露可是被杀了喔。凶手带着血刀逃走了。那把门闩锁上的人是谁?”
“……”
——是谁?就算田所这么问,巡逻的警官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两人大大地睁着眼睛,凝视警部。
“莉露几乎当场死亡喔。那种情况下,莉露不可能去锁上门闩吧。就算她还有一点力气可以锁门闩好了,那她锁门闩的时候,应该会把这间洗澡间和脱衣间都染满血才对。”
“……”
“很明显不是莉露锁的门。怎么样,你们说当时门锁上了,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不会错的,当时的确是锁上的。”年轻警官没料到田所会这样问,强烈地反驳他的问题。他们既没有理由谎称门闩是锁上的,也不是连门闩有没有锁上都搞不清楚的没用警官。最后,田所也只得承认门闩当时是锁上的。这么一来,凶手是如何从浴室里面逃走的呢?还是说,凶手是站在浴室外,用某种方法把内侧门闩锁上的呢?
田所再度检视浴室。地板和浴槽都贴了白色瓷砖,四面墙壁从地板到约三尺高处也都贴了瓷砖。剩下的地方是壁板漆上白色油漆,天花板有些微倾斜,这大概是为了不让上面的水滴下来。泡澡泡得舒舒服服热呼呼的,若被冰冷的水滴滴到头上,实在很扫兴。
因为是浴室,不可能有其他出口,就算是窗户,也只有一个通风用的小窗户在北侧墙上。这是一扇只有三十乘二十公分,单侧开启的滑动式玻璃窗,从上面都生锈这点看来,应该不太常打开吧。当然人类是不可能从这里进出的,指出这里没有人进出的另外一点,就是雪地上没有通到这里的脚印。积在贝沼家院子里的雪,除了往返大门与玄关的脚印外,都十分平整。
田所请鉴识人员调查地板、墙壁和天花板之后,确认除了门之外没有其他出入口,“你的放大镜借我。”田所借了放大镜,在浴室门前打开双脚站立着。
从浴室逃走的凶手,一定是站在门外,把里面的门闩锁上的。而且使用针和线是常识,如果使用针和线,一定会留下小小的洞或擦痕。想到这点,田所拿着放大镜,把门和门框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但是,事与愿违,完全没看到类似的痕迹。
“不可能用线的啦。那个门闩非常坚固,光绑条线是拉不动的。而且门是密闭的,连拉条线到外面去的缝都没有。”技师开口说。而且诚如他所言,门和门框合得刚刚好,地板和门框也做得通密,一丝缝隙都没有。
“再加上,这门上连钥匙孔都没有,”田所生硬地说。如果有钥匙孔,就可以经由钥匙孔拉线出来,但从外观看来,并没有类似的孔洞。
田所开始焦躁。他的嘴唇紧抿成ㄟ形,像极了为胃疾所苦的贝多芬肖像。当他出现这副表情,大家就知道只要一点小事就会惹到他,因此刑警们都敬而远之,没人敢和他说话。
“医生,被害者有可能自己把门锁上吗?”前不久才刚否定了年轻警官,这会儿又再提一样的问题,警部的头脑已经混乱了。
“不可能。”医生摇着头说:“虽然还没解剖,不过伤口是正中心脏的喔。从心脏喷出来的血,如您所知,力道是非常强劲的,光用手按住伤口是止不了血的。如果门闩是被害者自己锁上的,您刚才自己也说过,这些地方应该都会变成一片血海才对。不,因为几乎是当场死亡,所以被害者一定会倒在这边。所以,门闩是不是她锁上的,这点根本不用列入考虑。”
医生所言正是。日后真相大白之时,也可以明显地看出,门闩不是受伤的莉露锁上的。
07
那天晚上就已经查明,被丢在杜鹃树下的短剑上的血是莉露的。
这个下雪的夜晚虽然已经结束,但由于冷锋停滞,温度依然很低,从早上开始,天空就堆栈了厚厚的灰云。
设置搜查本部的辖区警署,将嫌疑犯锁定在与蔷薇座剧团相关的人士,除了魔术师幻斋、经理、演出助理上野之外,金主赤仓与淑子也被要求到案说明。当赤仓得知自己也被列入嫌犯之一时,认为真是岂有此理,气得面红耳赤,接着彷佛轻蔑田所警部似地冷笑起来。
问题在于昨晚九点半的不在场证明,淑子因为在酒吧所以很明确;经理、幻斋与上野三个人则各自在家,这点有他们的家人作证。虽然家人的证词缺乏可信度,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行踪交代不清的人,就是作家今井嘉六。
“以前我曾经写了将近三十封情书给莉露,不管我怎样跟她要,她就是不还给我。最后我们吵了起来,彼此大声怒骂之后就分了。从那天之后,我就算到蔷薇座去也马上就回家,没有再看到莉露的脸。但是昨天莉露的态度突然变了,打电话跟我说那些信要还给我。她叫我昨天晚上在新大久保站的月台等她,在新宿过来的那边椅子上跟我见面,时间是九点半,她一定会带信过来,她是这么说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鲇川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