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原拿起菜刀,用熟练的手法敏捷的割断绳子。和蔬果店伙计切断成捆的白萝葡比起来,他用刀的手法更加熟稔。千寻踉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自己把塞在嘴里的东西拿掉,并将塞在里面的手帕吐掉。接着她用颤抖的声音大哭起来。
在她哭的时候,水原一脸没辙的表情,什么也没做地站在原地。女人这种生物,在一定量的液体从眼部流失之前,不管对她做什么都没有用,他从妻子那里学到这个经验。然后,他一直看着千寻的衣服和地上的绳子上沾到的红色污点。
在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出声叫了千寻,把她从厨房带到大厅,再回到客厅。就算让她坐在椅子上,她也还是抽抽答答哭着,期间还吸吸鼻涕。当她看到包含网代在内,所有人都在现场之后,心情好像才总算平复下来,哭声变得断断续续,偶尔像是突然想起似地又呜咽起来,不过不久后连这个也停了。
“我想知道你被袭击的事。请尽可能详细告诉我。”为了不惊吓到她,田所用哄骗的声音说。千寻还没有回复平静。在越生厚子的劝说之下,她才总算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在处理完晚餐的善后之后,就来做苹果派了,煮苹果擀面皮很花时间,我还没做好就看到客人来了。”千寻说话时一点口音也没有,但从话中带有些许鼻音这点看来,这个女的是福岛人,田所心里猜想。
“越生小姐说她必须要去向客人打招呼,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虽然刚才已经说过,我本来是打算要在烤好的时候过去的。平常都是烤四十五分钟。”厚子插嘴说。
千寻继续洗完脏碗盘,滴干水之后,用擦碗布擦干。这工作花了将近十分钟——然后一个奇怪的人走进来,她说:“那家伙是谁?”
“不知道。他遮住脸,穿着很大的衣服。”
“很大的衣服?具体的形容一下,像是怎么样的衣服?”
“是叫小丑吗?就是那个在马戏团里做奇怪动作搞笑的人,那个人穿的就是像那样的衣服。那个人穿的是白底上有红色点点的衣服,头上戴了三角型的帽子。”
千寻吓了一跳,手上拿的金属盆掉到瓷砖地上,同时发出尖叫声。可是,不管是盆子的声音,还是她的尖叫声,外面都听不到。隔音的门,这次反而帮了倒忙。
“才不一会儿,我就被绑住了。我不经意地看到那个人的手,整只手都是红色的,所以我好怕好怕,想说该不会要杀我吧,身体就自然而然开始发抖。那个人绑了我之后,用自来水洗洗手,之后还很小心地让水继续流……”
水原想起在那个房间中,有燃烧布料的臭味混杂其间。
洗了手,处理掉手套的小丑,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察看衣服上有没有沾到血迹。红色圆点图案里混杂了血的污点,若只是粗略看过去的话不易发现。马上发现右边胸口沾到血渍,虽然拿抹布来擦,但没多久就放弃了,把抹布丢掉,接着大步走向窗边,把窗帘稍微掀开,观察后面小路的情况。然后,确认过后面没有任何人之后,关掉电灯,从容不迫地走到大厅去。
千寻大大呼出一口气。她没多久就明白,小丑侵入厨房,目的不是为了要杀她,而是为了要洗手。可是,她不知道小丑会不会突然转变心意把她杀了。所以,就连小丑走出去之后,她也还是担心得要命。
(希望不要再回来了……)
千寻在心中暗自喃喃说,并用力扭动自己被绑住的身体,要从窗帘缝里看后面的小路。后门像哑剧电影的画面一样安静打开,那个穿着肥大衣服的小丑出现在后门。千寻屏住气息,她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小丑拖着大大的鞋子走在小路上,消失在隧道里。
(万一他回来的话怎么办……)
千寻担心得不得了。可是,很幸运地,她没有再看到小丑,只有电灯黄色的光照着外面。
“那条隧道,通到哪里?”田所问网代。警部还没有去调查过后门。
说明过隧道的情况之后,水原马上站起来走出去。
“没受伤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次我想问关于时间的问题。”
“这个嘛……我很害怕,一直发抖,一分钟感觉就像一个小时那么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千寻说完这句话,田所认为这也无可厚非。一个女子受到生命威胁,不可能还可以那么冷静。
“从我离开到那个小丑进去,中间经过多久时间?”
“我想应该是十分还是二十分钟吧……”千寻像是要把衣服皱折拉平似地磨擦着衣服回答。
“越生小姐离开厨房时大约几点?”警部舔了一下铅笔问。
“这个嘛。因为厨房里面没有钟……不过,是在真由美和网代吵完架之后——”
“越生!”单簧管乐手修长的身体像是要站起来似地露出骇人的表情。平常为人亲切的乐团团长,很难想象会出现那样凶恶的目光。可是,这些都被田所看在眼里。
“和网代先生吵架?那是几时发生的事?”
“说吵架是误会了。只是单纯意见相左,讨论时声音大了点而已。”
“究竟是不是吵架,你只要安静就好。我们会客观地判断。”田所语气严厉地告诫他。被杀害的女子在死前不久曾经发生争执,实在无法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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