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银行家
达尔街26号
牌子旁边有个按钮,卡萨格兰德用拇指按了一下。门上安着一台鱼眼安全摄像机,他朝那里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把目光挪开。一会儿过后,门打开了,卡萨格兰德走进了一间小型的接待室。
贝克尔先生正在那儿等他。贝克尔是个身材笔挺、穿着考究的秃头,据说他以行事绝对谨慎而出名,即便是在班霍夫大街这种保密气氛极为浓烈的地方。接下来的信息交换过程很简短,大部分是一些没有必要的礼节。卡萨格兰德和贝克尔彼此已经很熟悉了,几年来多次合作过,只不过贝克尔还不知道卡萨格兰德是什么身份,以及他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和往常一样,卡萨格兰德吃力地听着贝克尔讲话,就连平时说话时,他也把分贝降低到悄悄话的程度。卡萨格兰德跟他沿着走廊来到了装有保险箱的房间,他脚上穿的那双巴利便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没有一丁点声响。
他们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除了一张高脚桌以外,里面什么摆设也没有。贝克尔先生让卡萨格兰德稍等一会儿,拿来了一个金属保险箱。银行家说:“完事之后把它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就在门外。”
瑞士银行家出去了。卡萨格兰德解开外套的扣子,又把里面的假内衬拉链拉开,里面装着几捆现金,这些都是罗伯托·普奇给他的。这个意大利人一摞一摞地把钱放进了保险箱里。
卡萨格兰德把钱放好以后,叫来了贝克尔先生。瑞士银行家把他送出门去,并祝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卡萨格兰德重新回到班霍夫大街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地背诵《痛悔短祷》里面那些熟悉而令人舒坦的句子。
10
威尼斯
第二天一大早,加百列就回到了威尼斯。他把欧宝汽车停在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然后坐出租艇去了圣扎卡利亚大教堂。进了教堂之后,他还是没和团队里的任何人打招呼,直接爬到脚手架上钻进了护罩里。三天没见,加百列和圣女画像之间变得有些陌生,不过几个小时过后,他们又重新熟络起来。和往常一样,她给他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做这项工作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加百列暂时不去考虑调查本杰明死因的事。
他先去把颜料盘填满。过了一会儿,他的思绪从贝利尼的作品飘到了布冷佐奈。那天早上在酒店吃过早餐后,他就去了修道院见维琴察院长,到了前门,他上前按门铃。见到她后,加百列向她询问能否见一见一位名叫瑞嘉娜的修女。修女的脸明显红了,说修道院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当加百列问她过去有没有一个叫作瑞嘉娜的修女时,维琴察院长摇了摇头,接着婉转地让他尊重修道院的清规戒律,不要再来打扰了。之后,她什么也没说,穿过院子,进到屋里。加百列看到了里休,那个看院人,他正在修剪植物。加百列想试着把他叫过来,老人见状却赶紧离开,消失在了花园里。那一刻加百列才发现,里休就是那个前晚在布冷佐奈大街上跟踪他的人,在酒店接到的那个电话也是他打的。很明显,老人很害怕。加百列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过什么对里休处境不利的事。不过,他应该把注意力放到修道院上。如果,维琴察院长说的是实话,战时犹太人确实是在修道院避难的话,那么肯定会有其他线索。
回威尼斯的路上,他总觉得有辆灰色的蓝西亚在后面跟踪他。在维罗纳,他下了高速公路进入了古城中心,然后根据实地情况,他使用了一系列摆脱跟踪的手段。在帕多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半小时后,确定身后没有跟踪的人了,他才穿过堤道赶往威尼斯。
从下午到晚上,加百列一直做着修画工作。七点钟,他离开教堂,来到了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在圣马可的办公室,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正一个人坐在橡树桌子旁处理一大堆文件。他本来是个手艺精湛的修画师,不过为了集中精力做好修画生意,已经好久没动过刷子和颜料板了。看到加百列进屋,提埃坡罗那张长满乱蓬蓬胡子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走在威尼斯大街上,他经常被游人误认为是帕瓦罗蒂。
一杯立帕索葡萄酒下肚,加百列打开了话匣子,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得离开威尼斯几天。提埃坡罗听了,把他那张大脸埋在手心里,小声用意大利语骂了几句,然后沮丧地抬起头。
“马里奥,神圣的圣扎卡利亚大教堂在六周之内就得对外开放。如果六周之内还恢复不了它那光鲜亮丽的原貌,不能对外开放,那么我就会因为违背承诺,而被主管人员送进总督府的监狱里。马里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你修不完贝利尼的作品,我的名声就毁了。”
“弗朗西斯科,我就快要完工了。我只是想料理些私事。”
“什么私事?”
“我的一个家人死了。”
“真的吗?”
“别再问了,弗朗西斯科。”
“随你便吧,马里奥。不过我得告诉你。如果我觉得贝利尼在预期的时间内有完不成的危险,那么我只好把你从这项工程中除名,把它交给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没有这个能耐,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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