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墟中乞求_[日]佐佐木让【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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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三天来,他做了多少采访、掌握了多少情报?关于十七年前的那桩命案,他应该还记得。

  仙道的车经过警察署之后,在渡桥前转弯回头,再次回到小镇的闹区。他决定先到今晚投宿的旅馆办理入住手续后再说。旅馆的位置就在浦河国道往车站方向转弯的街上。

  仙道预约的房间相当狭小,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基本上只要比衣橱大的空间,都符合他的标准。进房之后的仙道,拿起电话先打给佐久间。正如他所料,电话是关机的。想必他现在正忙着侦讯大畠的大儿子或小儿子吧?

  这时,突然有个念头闪过仙道脑中——何不打给吾妻?还记得在多年前,两人曾经有过一场小冲突,原因是吾妻将一则情报毫无保留地写成报导。当时吾妻的举动令仙道十分气愤,这么一来为了避嫌,歹徒就有可能先行湮灭所有证据。他跑去向吾妻抗议,并要他为未来侦办刑案上可能受到的阻挠负责。尽管当场不顾仙道的抗议,吾妻依旧表现出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从此之后,两人倒也变成情报交换上的好朋友。

  电话通了,是吾妻的声音。

  「我刚才开车经过,看到一个人好像是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是啊!我和这个小镇还真有缘呢!」

  「还记得长沼辉明的命案吗?我负责的那件。」

  「要不要一起出来喝杯咖啡?这么早守在这里也没意思,反正大概还要两个小时他的两个儿子才会出来。」

  「太好了。那么,沿着这条路有一家挂着马鞍招牌的咖啡厅,我们就约在那里见面如何?」

  「我马上去!」

  一踏进店里,才发现这是家模仿英国酒馆风格的咖啡厅。室内不管墙壁、椅子或是桌子,全都是深咖啡色的;店内各处更挂满与赛马相关的东西,比如:马鞍、骑士的帽子、马靴等。柜台左手边的壁面设计成马厩墙壁的样子,上头装饰着蹄铁、皮钮扣,还有铁制的镫、马辔等模样的挂勾。另外,修剪马蹄的器具、巨型剪刀,还有镰刀等道具,也拿来做为装饰工具。

  在吧台对面旁边的墙壁前,摆着一架钢琴,钢琴上放着数十张加框的照片,全都是古代英国赛马的景象。这种店开设在以培育赛马闻名的小镇上是非常自然的,但是仙道怀疑,在这个镇上有多少客人能符合这家店的气氛?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站在吧台内,身穿一件白衬衫外加深色的格子背心,蓄着短胡。当他无意中抬起头与仙道四目相交时,整张脸瞬间僵住了。

  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表情?难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仙道暗想着,「他可能下意识觉得我是警察那边的人,所以才会流露出那种表情吧!」

  吾妻已到达,就在靠里面的座位。整间店除了他俩,没有别的客人。应该是这家店比较像酒馆而非咖啡厅,所以大白天几乎没什么人进来。

  仙道向站在柜台的男人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往店里走去。

  吾妻状似十分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休职中吗?」

  每个人见到仙道几乎都会提到这个问题,令仙道实在懒得重复回答。他拉开椅子坐下后,直接问吾妻:「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来支援这里的支局。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依我猜,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个案子和从前的长沼事件有关连?」

  「那个案子啊,用一句话形容——就像走迷宫一样。你呢?有什么大发现?」

  「发现?怎么可能!我们还等着警察发表呢!」

  「你人都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只等警方调查吧?你觉得什么地方透露出凶手是他们家的人?」

  「我没说是他们家的人干的呀?」

  「如果你不认为是他们家的人干的,就不会守在警察署前面了。」

  吾妻故意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搔搔额头之后说:「应该说,是根据两个儿子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听说大的酷似父亲,小的属于都会型男孩。完全不同典型的两个人,对父亲的看法应该也有所不同吧?」

  「不!相同。他们都讨厌父亲,到了想把他杀了的地步。」吾妻再度把话说得更直接:「他们恨他。」

  「可是,他们每年不是都会团聚在一起赏花吗?父子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说到赏花,听说前几天赏花的时候,他们父子就因为细故当场爆发冲突。当时大畠还嚷着说回去要写遗书,吵得很凶啊!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

  「写遗书?意思是威胁儿子以后财产都没他们的份?」

  「你知道大昌有一个女儿吧?」

  「不是嫁到东京去了吗?」

  「大畠很疼这个女儿,他的女婿也不反对将来搬回这个小镇,所以那天吵架时,大畠就撂下一句:『要把财产全部留给女儿』。」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怎么糟到这种地步?」

  「还不是因为大畠!他出生在驯马家庭,不知道是习惯或者如何,从小把儿子当成马来驯,动不动就用鞭子抽。这种教育方式对马行得通,人哪受的了!他和儿子的关系就是这样搞坏的。」

  吾妻举了几件发生在大畠家父子冲突的事件做例子。话说大儿子幸也十八岁那年交了一位女朋友,可惜大畠并不满意,说什么也要逼儿子和女友分手。幸也不从,大畠便殴打他。被逼急的幸也恼怒之余,拿起猎枪对准父亲。所幸当时牧场工作人员和幸也的母亲都在场,大伙拼命制止才不致于酿成悲剧。不过激动无比的大畠,仍旧把儿子痛扁一顿。下手之重,让幸也还坐上救护车躺着进医院。在医院,为了顾全大畠家的面子,家人辩称这些伤是幸也自己骑马摔下来的。即使这件事情早已落幕,但父子两人的心结却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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