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仙道孝司。虽然是北海道警察总部的刑警,但就这个案子而言,我没有搜查的权力。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亚瑟松开手后,直愣愣地看着仙道。
「他们认定我就是凶手。我不是!请你救救我!」
仙道也回盯着这双蓝色眼眸,想从眼神中找到真正的答案——他究竟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谎,答案就藏在四目相交的最初瞬间。要是不能把握那个瞬间抓到答案,一个小时之后再看、再调查个二十几天,答案早已溜走,看不出来了。
只是,这一瞬间,从眼神,仙道没有把握亚瑟所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告诉我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吗?」仙道问。
亚瑟点点头,然后坐在仙道身旁的座位。
以下是亚瑟的陈述。
三天前,由于对外出租的小木屋有新客人要入住,所以去检查、整理一下。因为那栋屋子自从四天前,一对澳洲夫妇住了两个礼拜后,已经空了三天没有人住。
上午九点,亚瑟从自己的家里出发,来到小木屋。当他正准备开门时,发现大门居然没上锁,令他感到相当奇怪。
接着走进客厅,一打开客厅的门,赫然发现一个人躺在地毯上,似乎是一名年轻女子,脸朝下趴着。亚瑟鼓起勇气走近察看,发现对方脸色惨白,似乎断了气。再仔细一看,这女人不就是四天前还在餐厅里工作的日本女人吗?当时的她,身上还穿着厚重的防寒衣,脚上也穿着鞋子。
亚瑟马上用手机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她木屋里发现尸体的事,然后再连络警察。不过那时的他也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怀疑是凶手。
大约二十分钟后,警察和救护车来了。警方当场问他一些事情后就让亚瑟回家了,不过到了下午,他们又打电话传他去警局问话。隔天也是,讯问从早上持续至下午五点,今天又是这样。看来警方已经把亚瑟认定是凶手了。侦办方向也朝亚瑟和吉野久美之间有过什么冲突,亚瑟肯定是因为冲突杀害吉野久美,把她的尸体移到小木屋后,假装为发现者通报警察,企图脱嫌。
「警方说,吉野久美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七号深夜到隔天早上,也就是我辞掉她的隔天。十七号那天晚上,我一直在这家店租另一间酒吧来来去去。隔天早上三点左右回到家。我承认,那天晚上我的确酒驾,但是我没杀人呐!小木屋里为什么会有尸体?警方为什么不去查一查。门为什么会开着,我也不知道。三天前我有上锁啊!至少我的印象里应该有锁上。」
这时,几个白人走进店里,看样子应该是亚瑟熟识的朋友。亚瑟朝他们挥挥手,接着对仙道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先失陪了。」便走下柜台旁的高脚椅,往那些白人的方向走去。
事情发展至此,仙道在心底整理出三个问题点,分别是:不在场证明、动机,还有上了锁的门如何打开。前两个问题,透过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至于第三个问题,恐怕得运用一些想像力才行。
店门被推开了,又有客人走进店里。仙道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是老朋友。
然而对方见到仙道,却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显然早就有备而来,或者说,他根本是来找仙道的。
「好久不见呐!」那个男人走到仙道身边。「听我们里面的人说你来了,想来问问你所谓的好奇是什么?」
他,守口启介,北海道总部的警官,派驻在札幌时曾和仙道同一个分局,比仙道早四期,当时的守口是主任,而仙道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搜查员。想不到他现在调到俱知安警察署了。
「一块坐吧。」仙道指着身旁空着的高脚椅。
「不了。」守口掸掉沾在头发上的雪,停了几秒,说:「我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
坐在店里一角的亚瑟,直瞪着守口,一脸不甚友善的表情。仙道这时意识到,或许守口正是负责这桩命案的警官。
「也好。」仙道起身拎起外套。看来,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
雪持续地下着。刚才来时,门口的雪才清得干干净净的,转眼间又堆了约三公分的高度。照这样下去,到明天早上积雪少说也有四十公分。真不愧是北海道首届一指的豪雪地带。
大雪中,守口带头走在前面。他要去的那家店,似乎在这段斜坡下的尽头。
果然,斜坡走到底,守口便回过头指旁边的一家店,像在和仙道示意:「就这家。」那是一间和式的居酒屋。当然不是亚瑟开的。
店里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人,白人的比例不超过两成。仙道和守口两人脱下防寒外衣,选了一处靠角落的面对面座位。
守口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烟,叨在嘴边。
「那些澳洲人的店呐……」等烟点燃,吐了一口烟之后才幽幽地接着说道:「连抽根烟也不行。对日本人来说,憋死了。」
仙道静静地没接话,守口继续抽着他的烟。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只因为好奇心?我才不信!」又吐了一口烟之后,守口问。
「我私下受人所托,说刚才那个澳洲人被当成凶手,要我早日帮他找到真凶,洗清冤屈。」
「谁拜托你的?」
「那个澳洲人的朋友。」
「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力可以做这件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佐佐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