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明白她的意思,脸色稍沉了下来。在她看来,让自己养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是绝对拒绝的,或者手段要更加毒辣些。
可是如今,她的心里却怎么也下不了狠手来,或许是和这些年禅悟佛法相关。
“这孩子无父无母,实在可怜。女儿若不将他养大成人,怕是日后无颜……”杨丽华动之以情地说。
“也罢……先吃饭吧。”独孤伽罗算是答应了。
“是。谢谢母亲。”杨丽华说。
饭桌前,娥英和弟弟们都已经坐好等着开饭,菜还差一个鱼汤没有上齐,独孤伽罗亲自要去厨房催促。
“怎么不让高伯去?”杨丽华问。
“郧国公久攻尉迟迥不下,高颎就回来收拾了点东西,和宇文述一起去监军了。”
“和……宇文述?”
“对,大理寺的那个年轻人,听说前阵子来府中吃晚膳的,后来来了又称病走得那个。”独孤伽罗说完便出了门。
“一起走的?难道是因为不想见到我,还是说不敢……”杨丽华一阵自问自答,基本猜出了两人的意思。
赶了一天夜路,第二天夕阳下炊烟升起的时候,高颎和宇文述才赶到驻扎在邺城外的军营。
韦孝宽出主帐在营门口相迎:“二位辛苦了,不知哪位是监军?”
“在下宇文述,原是大理寺卿,被丞相委任为监军。”宇文述回答。
“大理寺卿?宇文大人是第一次上沙场吧?”韦孝宽有些轻视地说。
“在下知道郧国公的威名,可是为何久攻不下呢?”宇文述不甘示弱。
“士卒皆为父母所养。本帅希望围而降之,不愿伤了大周国祚。”
见韦孝宽话说得很漂亮,宇文述心里却不舒服,刚想反驳。
高颎制止了他:“大帅,不知沙图何在,尔等愿闻战详。”
“你们远道而来,可不先行歇息?”
高颎知道韦孝宽在拖延时间,不禁振声说道:“丞相派我们前来是为督军,早日铲除叛逆。若不攻下邺城,何谈休息?”
“身为监军,我也正有此意。大帅,请召集军中校尉以上将领,入帐共谈破敌之事。”宇文述附和道。
“好吧……”韦孝宽自觉早该想到杨坚要让尉迟迥覆亡的狠心,不禁有些怅惘。
帐中,沙盘旗帜林立,地势起伏,一如人心跌宕忐忑。
韦孝宽指着沙盘:“邺城前,平地广阔,视野开阔利于决战。只是……”
“只是什么?”宇文述问。
“你看城外东侧有一片密林,决战之时怕有伏击,所以此地必争。”
“确实,此地必夺,不仅利于伏击,还能趁势相助左翼合围包抄。”高颎补充说。
接着,他试探道:“大帅,可有何打算?”
“……”韦孝宽支吾不语。
“我以为先率人城前骂阵,诱其而出,伏兵与大军齐出冲击尉迟迥本阵,只要擒杀尉迟迥,便可破之。大帅以为意下如何?”宇文述提议。
“好是好,不过要谁去城前骂阵呢?”
城前骂阵,若是逃得不及时,弓箭手一箭呼啸而过,就是人仰马翻,一个死字。
众将士皆不愿去。
“那我去。”高颎过来时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对他来说,一死或许就没有了愧疚。
“不行,我去。”宇文述否决了他。
“你是监军,要负责鼓动三军士气。”
“正因为我是监军,所以我命令你,命令所有人,包括大帅。这是丞相手谕,军中事物一切由我节制。”宇文述拿出了印有杨坚相印的手谕,丢在了沙盘中。
他继续说:“所以我负责骂阵,高颎率一队人马隐入立中伺机而动,大帅统帅三军与叛军邺城下决战。传令将士,三更起食,五更集结,吓他个措手不及。”
“遵命。”高颎率先听令。
众将士听令。
宇文述扫了一眼不表态的韦孝宽。
“是。”韦孝宽不情愿地说。
“主公,城外有人骂阵,说得很难听。”邺城中卫士报告。
“这么早,是谁?”尉迟迥梦中方醒。
“是个白衣男子,像是个书生。”
“哦?让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尉迟迥披甲,拿上大刀,上了城头。
“尉迟迥真是愧为先帝的表兄,居然如此龟缩。要不是上次我大帅放你一条生路,你决接不了他十招。哈哈。”
“你小子是谁?”
“大理寺卿宇文述。你就是尉迟迥吧。”
“正是。”
“我看你老得好像都拿不动你手里的刀了吧。还说什么要击败大丞相,简直就是做梦,你不是连你的孙女都救不了。”
“果然,炽繁是杨坚这狗贼害死的。你说是不是?”
“是又如何?那个审问她的时候啊,他还给我犟,被我一根根手指卸了下来……”
“禽兽,还我孙女的命来。给我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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