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见到鬼骑兵呼啸而来。
刘昉抛下皇帝躺倒在地上装死想要骗过鬼骑的追杀,可他们毕竟不是像狗熊一样的禽兽,毫不眨眼地驾着死骑无情碾过……
郑译颠着肥大的身子四处逃窜,“啪”的一声臀部就中了一箭,他痛喊着再难爬起身,又是几支流矢而过,巧得正刺上了咽喉……
追兵还在逼近。
宇文邕生前纵横沙场,有过多次以寡胜多的例子,可至少身边有尉迟迥、齐王宇文宪等人掩护,如今却都不在身边,真是到了孤掌难鸣的地步了。
他虽然自知孤家寡人难敌千骑齐击,但是救子心切,也不顾不得这些了,马不停蹄一路劈砍开路。
远远地,他就看到元晟他们已被铁桶阵团团围住,一名校尉模样的鬼骑兵持着枪,上前向陈山堤发起挑战。
“陈将军,素闻你枪法卓越,不如今日比划一下。若能赢我,赏你全尸如何?哈哈。”
“少废话,护君而死天经地义,要留全尸什么用?”
说完,陈山堤抬枪抡圆画圈,立时又是阵阵风声耳边起,没等转眼他便蓄力将枪掷出,连缀着那咄人校尉和身后十数骑飞向天际。
“不自量力,仗势欺人罢了。”陈山堤叹了一句。
“好机会,有突破口。”
宇文邕说着,奋力拍马,腾上半空,跃入阵中。
对,中心开花。找到阵中的薄弱处,掩护他们撤离。
这是宇文邕跳进来的计划,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还有活路。
“父皇,能再见到你,太好了。”杨丽华心口暖意上涌,又看到了一丝生机,只是头阵痛得厉害,不知能不能熬着逃出去。
“陈将军,你还好吧。”宇文邕见到陈山堤右手汩汩流血不止,怕是右手已废再难战斗了。
“末将的伤不碍事。”陈山堤强忍着不想降低士气。
“那你们快向谷内方向突围出去,那里密林丛生就好办多了。我在这里扛着,快,元将军一起突出去。”
宇文邕下马,用力拍向马臀,战马受惊疯狂像外奔出去。
“快,跟我走。”元晟顺着马行方向原地转动数圈如投链锤般甩出了手中的盾牌。
这是破釜沉舟的作法,若是失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用尽全身大力丢出去的盾牌诡异地贴地而行。
“唰唰唰……”
若是寻常战斗,这一记砍马足不知要砍去多少匹马脚,摔断多少骑兵的脖子了。
只是如今遇上了真正的鬼,盾牌又未附上真阳之气,是无法伤害他们半分的,给予的只是逃出去的时间,鬼魂阴气被打散到回复完整之间无法攻击的时间差。
不过毕竟也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
“冲锋。”五骑腾出的同时,二三十名鬼骑策马过来企图堵住即将打开的缺口。一打五,怎么可能敌得过。
“锵锵”之声只维持了几个回合,陈山堤旁边的四骑都人仰马翻倒在血水之中。
陈山堤也身中数枪,跌落下马,怒吼一声:“呀……”
风袭呼啸三来。露出森森白骨的右手腕上掷出了手中的枪。疾驰而来的二十多个鬼骑都被送上了半空。
缺口终于是被打开了。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匍匐着看向里面最后喊出了一句:“快啊……”说完,趴在地上动不了。
“快,拿出你们的匕首。跟我走。”杨丽华掏出匕首亮了出来,立时光芒璀璨,鬼骑不敢直视又避退了几步。
“我的……啊,方才被父皇……”宇文赟惊惧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快来。”杨丽华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他,向外奔。
朱满月也拿出了匕首晃着跟走。元乐尚呆在那里,不该如何是好。
“乐尚,快走。为父殿后。”元晟推着她往外面走。
“不……爹爹你会死的。”元乐尚犟着不走。
“快……不然连你都活不了。”元晟咆哮着推开了她。
元乐尚看了一眼父亲铁青的脸,提起裙角奔了出去。
没奔出几步,“啊”一声吼叫,元晟连人带戈撞向了迎面而来的鬼骑。他想再拖延一会儿时间。三骑并行而来,三枪齐刺腹部和腰际,元晟横戈倾力卷扫,“斩马头”。
三匹死马头部尽散,如无头苍蝇般跪倒在地,马上鬼兵皆失足落下,一时无法恢复动弹……
等元乐尚回过头去,元晟已经染血仰天倒地,肺部连缀坚甲起伏着,温情地正看着她。
“父亲……”
元乐尚的脑海中浮现往昔,母亲早逝,自己是被父亲带大……
她想奔回父亲身边。
“乐尚,别回去。”朱满月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拉我,平日里我这样对你,你为何还不让我去死?”元乐尚甩开她的手,反过来就是个反手耳光打在朱满月脸上。
朱满月无言地垂下了手。
“对不起。”元乐尚提着裙子回身向父亲身边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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